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晁堂便挑了點食材,走向隔壁廚房自個兒琢磨去了。
他要做出自己的火芽銀絲。
嗯,沒錯,是他自己的,不是齊禹的,也不是他父親的。
雖然味道上大同小異,技法上也殊途同歸,但兩者之間,還是有所不同的。
齊禹的火芽銀絲,帶著他濃烈的個人色彩,裹在豆芽外的粉絲,就是他風格的體現。
晁大師當年的火芽銀絲,也不例外,追求的是極致的和諧。
而他,也不再僅僅隻是追求複刻父親的失傳之作,他同樣要做出自己的作品。
他也著實沒想到,明明記憶中還有味道,卻居然還是被記憶給誤導了。
他隻記得豆芽與火腿融合的非常融洽,極致和諧,卻忘了水乳交融的基礎,卻恰恰是兩種食材的特點都被發揮到了極致,然後恰巧能有機的結合起來。
因此,他走上了歧途,一直在追求著怎麼壓製二者過分濃烈的特性,讓豆芽和火腿的味道能搭起來,結果走到一個極致之後,就停步不前,甚至漸行漸遠。
方向錯了就是這樣的,越努力,跑得越快,偏差就越大。
當然,晁堂的方向,其實也未必是錯。
他此前隻是把握錯了重點,如今念頭通達,知曉了輕重緩急,再沿著之前的路走,所看到的風景,或許也會大不一樣,還真有可能做出屬於他的火芽銀絲出來。
美食不同於其他的領域,它最大的特點就在於方向並不唯一,而是朝著四麵八方,自由發散,千人千麵,百菜百味。
就連同屬中餐,都有八大菜係之分,再往下甚至能細分出上百流派,既有殊途同歸之處,都追求極致且公認的美食,又有截然不同的各自特色,明油亮芡,麻辣鮮香,濃油赤醬,原滋原味,各有千秋。
一鍋高湯,地域不同,偏向都有所不同,正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到最後,追求的也無外乎是極致純粹的鮮香醇厚,又哪有什麼高下之分呢?
百花齊放,不外如是。
晁堂能想明白,齊禹是由衷的為他高興。
然後看向了謝超軒。
謝超軒一奇,然後這位眼光毒辣閱曆豐富的老人頓時明白過來:“得,感情你說的有問題想請教,是衝我來的?”
身邊,齊老爺子眉頭一皺。
丟雷樓……
日,串詞了。
應該說日你先人!
老子是你爺爺,你TM有問題不找我請教,找謝超軒?
明明是我先……
看不起我?
齊禹鼻尖聳動,忽然聞到一股酸味,好像是齊老爺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心一提。
糟糕!
自家爺爺不爽了?
要不要那麼敏感啊……
齊禹趕緊解釋:“是關於黃燜燕翅的,昨天睡覺前,我忽然想到一個關於黃燜燕翅的問題。”
“噢?”謝超軒來勁了,麵露微笑,輕輕點頭:“有什麼想法?盡管說就是,以你現在的廚藝水平,這道菜也確實該傳給你了。”
他足夠自信,哪怕這道菜還有些小瑕疵沒能解決,卻是瑕不掩瑜,足以跟譚家菜的黃燜魚翅同台競技,並當得起一句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