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的刀工而言,這不算什麼太難的技巧,也不耗費太多時間,但對美食五維的色、形、意提升巨大,種宏明自然也樂意效仿。
不過他的白菜火候似乎出了點問題,菜葉之間粘的力道不夠恰當,澆注完湯,仍有一兩片葉子沒展開,有點影響到觀感了。
而且他的清湯和齊禹大有不同。
齊禹的湯是力求清澈透亮,盡可能的貼近白開水,隻是仍然難以避免的帶上了一絲絲淡淡的澄黃。
而種宏明卻不同,他隻追求清澈,不追求透亮,湯色如茶,還特地夾了少少一點點雞油,增添幾分濃鬱的鮮香味。
當然,兩種不同的清湯,僅僅隻是取舍不同罷了,沒有絕對的好壞高下之分,關鍵的還是得看廚師功底。
嗯,難度上當然是清如白水更難些,要掃湯的次數也要更多,而種宏明這道菜,應當隻掃了四次湯,所以才能在齊禹澆淋白菜的功夫裏,把清湯掃好白菜做成。
謝超軒嚐了口湯。
微微皺眉。
潛意識裏,他把種宏明這口湯拔高了不少,但如今細細品來,卻略有些失望,沒達到他的心理預期。
平心而論,這鍋湯其實不錯,湯色黃亮如茶,聞之濃香撲鼻,入口鮮美醇厚,滿嘴掛香,已是極了不得的上佳水準,對得起種宏明的實力,但跟齊禹還是沒得比。
一個是非常高質量的美味,另一個卻是大師之作,韻味綿長,單論味道其實差的不算特別誇張,但展現出的功底卻截然不同。
再嚐嚐白菜,謝超軒還是搖頭。
菜很鮮美,湯汁吸的十足,卻太過軟綿了,以至於菜本身的清甜滋味都丟失不少,吃進嘴裏與其說是白菜,還不如說是白菜樣蓮花狀的有形雞湯。
其實種宏明的火候功底已經非常紮實了,隻是這種追求完美的菜就是這樣,味道與口感上差之毫厘,意境上便是謬以千裏。
尤其有了前後對比,差距更明顯,而且心理還難以避免的湧現出一股落差感,讓這份菜的味道平白又往下跌落幾分。
吃完菜,謝超軒看向種宏明,直截了當的問:“你是在刻意暴露自己的不足?”
種宏明:“對。”
“為什麼?”
“我想進步。”種宏明灑然笑道:“更直觀的對比,更有助於找準差距,也好借您幾位的點評,準確找到提升的方向。”
“你小子!”謝超軒啞然失笑,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虧他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
不過種宏明也算他半個徒弟了,他當然也不吝點評,便說:“清湯差些火候,不過這是硬實力上的差距,沒有取巧的門道,隻有你自己多練,不斷改進。主要問題還是出在白菜上,你的白菜是怎麼做的?”
種宏明說:“蒸,掃了兩次湯後,就先取了一部分澆在白菜上,上汽蒸熟,然後繼續掃兩次湯,期間白菜蒸好,就拿出來輕輕擠掉多餘湯汁備用,再等清湯掃成,您親手澆在上麵。”
“可惜火候沒把握好,菜葉好像太軟了些,展開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