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還是不管?
我是個殺手,不是個俠客,似乎沒有路見不平就要如何怎樣的義務,除非受害者手捧大把銀兩當場請我出手,不然好像沒有必要挺身而出扮英勇俠義。
但我好像也是個人,而且是個女人,明明聽見了女人淒慘的呼救聲卻掩麵而過,似乎更說不過去——算了,反正現在放假……算是放假吧,姑且忽略我殺手的身份,就當自己是個江湖過路客,去看看是怎回事吧。
這個借口實在不怎麼樣。
可在樹叢之中見到的情形,卻實在讓我冒了一頭冷汗——並沒有想象中的強人或劫匪,隻有一個在血泊中掙紮的產婦,胎兒已經落地,可是看上去好像是個死胎……我實在沒有應付這種場麵的經驗,頓時亂了手腳,強自鎮定了一下,忙道:“這位夫人,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
她抬起大汗淋漓的腦袋,勉強朝我笑了笑,方道:“多……謝……這位……姑娘了,請,請走過來些……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我硬著頭皮湊過去,本打算伸手扶她一把,她卻舉起一隻手來攔住了我道:“姑娘,我這滿身的……別讓你沾上了……”
我鬆了口氣,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哪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您盡管說。”
她又朝我笑了笑——我這才發現,她年紀並不大,約摸不過二十五六,相貌也還生得不錯,從身上的衣裳來看,似乎也並不是窮窘到了怎樣的地步,而且居然還始終維持著相當的禮貌,實在難得,卻為何孤身一人在樹叢裏……正疑惑著,隻聽她輕聲道:“天可憐見……姑娘,你……好心定……有好報,我這裏有一封……書信,請幫忙送到……”
說著,便抖抖索索從懷中抽出一個絹包,我趕忙伸手接過,正等著聽要送到哪裏,她卻腦袋一歪,就沒了氣息。
我丟開絹包,也顧不得醃臢,近前探了她幾處穴脈——確實是沒救了,這才尷尬地站起身來,歎了口氣。
說尷尬好像不是很合適,但當時的情形確實讓我很尷尬……平地又冒出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且不知道會不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該死的是全是別人的事情,簡直跟我沒有半點幹係,可甩又甩不脫……慢著,此事天知地知我知而已,當事人卻業已掛掉,我大可以一走了之,最多返回縣城,出錢買副棺材,已經可以算是道義之舉,還要怎樣?
可轉身剛要走,掛在草叢上的絹包又映入了我的眼簾——那不是用一塊絹“包”起一封信,而是貨真價實的蘇繡荷包,質地和做工都很精良細膩……十足地勾起了我的好奇之心。
傳奇故事中幸福的人兒總是你儂我儂,成雙作對地走入了花影月華中便沒了下文,負心人的手段卻層出不窮,蔚為可觀……也格外引人入勝……
反正她也沒說不能拆開看看,也許看完了我倒真願意替她送去了也未可知呢?
我鬼使神差般撿起了那個絹包,從裏頭掏出了一封對折的信箋,信封已是雪白柔滑的紙地,還透著淡淡的芬芳,似乎包藏著一個香豔的悲劇故事……至少從目前的情形看,實在不象是還會有其它的結局。
我歎了口氣,展開了信封,打算看看那負心的人兒家住何方,姓甚名誰。
本以為多半是“春風鎮如意巷桃花溪畔李三郎”之類,誰知看到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