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軒清了清嗓子,方道:“姑娘看我這個人如何?”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不由得心頭一凜,不會吧……趕忙道:“請有話直說。”
李承軒愣了愣,又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道:“其實當日相逢,我便對姑娘心生仰慕,隻是彼時……不便向姑娘表白,如今天可憐見,又教在下與姑娘重逢……”
我徹底呆在了那裏,天啊,實在是歎為觀止啊,這次第,虧他怎麼講得出這樣的話來啊!
見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此人居然伸出了一隻手來,似乎要去握住我的手,口中還一邊道:“姑娘待我如此情深意重,在下心中也明白……”
我如火燙般跳了起來,劈麵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怒道:“放屁!”
此人居然不慌不忙地撫了撫麵頰道:“若是在下錯會了姑娘的意思,姑娘也可以直說嘛,何必如此動怒呢?”
我……我實在無法控製自己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吼道:“不許再叫我姑娘!”
他依然微笑著道:“那該如何稱呼呢?”
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麵對一張阿諛的麵孔,我忽然抑製不住惡心,一把摔開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住了難過,沒有嘔出來——算了,他說的也對,也怪我自己不是,方才就應該直接胖揍他一頓,然後揚長而去,也就不會聽到這樣的屁話了,還好現在也還未算遲……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向外走去。
李承軒卻立刻在我背後大叫起來——“姑娘!多少結了帳再走啊!荊妻的治喪費用姑娘也還沒留下哪!”
嚇!忽然又有了“荊妻”了!我……算了,想起那個可憐的女人,我也不由得有些唏噓,跟了這樣一個男人,唉,貽誤終身啊,還好被我嚇死了,不然也不知道到底會怎麼死……但看他為她請大夫的勁頭,又不該是如此……難道真是人走茶涼,所謂愛情,就是如此的不可靠嗎?
我咬了咬牙,從懷裏摸出兩錠銀子,回手撇在地上道:“好,給你!從此你我的帳也算是兩清了!”
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不客氣”之類的話,但這實在太有失一個殺手的風度了——如果不想再見到某個人,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殺了他,而不是噴著口水威脅恫嚇,所以師父一直牢牢叮囑,決不可以說出這種丟人現眼的廢話。
殺了他?
好主意。
我居然發現自己的手心有點隱隱發癢,心中也升起按捺不住的yu望——不,我不能這樣濫施殺手,我是出來做什麼的?嗯?倒是短短幾天便已有兩個男人向我示愛了,忽略男人本身如何,倒也可謂成績斐然,但卻也沒來由的已經斷送了三條人命……什麼事啊這叫,算了,還是積點陰德吧。
我勸住了自己,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客棧,收拾包袱,結賬,閃人。
本來就隻有一個月的時間,為了這荒唐的家夥居然還浪費了好幾天,真是該死,早知如此,就該直接閃人——我一邊打馬飛馳,一邊埋怨自己,並決定從此不再搭理任何路人甲乙丙丁,善的惡的問路的搭夥的一概不理……自顧尚且不暇了,還管什麼他人的瓦上霜。
話雖如此,但我好像忽略了一種情況。
如果有人落難呢?
午後的官道行人稀少,我正躍馬揚塵跑得痛快時,忽然聽見了女人呼救的聲音。
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樹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