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麵館,他點了兩碗清湯麵,在重油重鹽的安遠其實挺難的,她以前生病隻吃清水煮麵,加一兩根小油菜,其實她不喜歡吃麵條,除了生病時。他完全可以不顧自己,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他卻點了兩碗清湯麵。
沈悅一口口吃著,不想看他的眼睛,嗓子開始疼,腦袋昏昏沉沉,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怎麼應對他。他把桌子上的辣椒醬幾乎全倒進碗裏了,才吃完這碗索然無味的麵,一抬頭,看到沈悅在揉眉頭。她一向內斂,估計是生病了臉色很難看,這些年,她變得更加冷漠和成熟,他總覺得已經了解關於她的一切,但剛剛看到她時,還是覺得好像兩人中間有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這十年,他們錯過了太多。當年是他一走了之,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他也覺得很抱歉,但他說過會娶她,為什麼不在安遠等他,為什麼消失不見,他也找過她很久,根本找不到。
沈悅好不容易把這碗麵吃完,抬眸說道:“謝謝你請我吃飯,我走了。”
“站住,去哪裏?”
沈悅煩的要命,不想跟他糾結,心想:“殺千刀的,我還沒問你這十年去哪了,你跟我在這嘰歪。”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秦彬急忙跟著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再走了,他沒有信心再找十年。
今天去城牆純屬巧合,每年他都會來安遠,他路過這就想著她曾經那麼喜歡城牆,會不會就在城牆出現,等他鬼使神差上去時,竟然真看到她,他一開始不確定,喊了她,也不回頭,想著應該不是,畢竟十年了。但他又抱著一絲希望,悄悄跟著她,直到她在垛口那看著下麵的護城河待了很久,他才確定是她。他靜靜看著,看到她平靜的臉。他的心髒好像重新跳動,所有的往事都浮現在眼前。
沈悅聽到了腳步聲,他跟著她到了酒店房間。沈悅從包裏掏出藥片,她直接扔進嘴裏咽了下去,水都懶得喝,嚇呆了跟著來的他,他記得她之前生病從不吃藥,說她不會吞藥片,當然她生病的次數也少,要不她就病死了。
沈悅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他還沒有走,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沙發靠枕,看到她出來有些局促地收回手。沈悅躺在床上,兩人也不說話,一個躺著一個坐著,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還是沈悅的咳嗽聲打破了寧靜,他終於起來倒了杯水給她。她沒有接,隻是直直看著他,秦彬有些緊張,剛剛看到她時裝出的冷漠和嚴肅在她的目光下一點點瓦解,好像回到多年前,他每次惹她生氣,她也是這樣,盯得他心裏發毛。
他尷尬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上前準備摸一下她的額頭,被她側身避開了,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不知道怎麼道歉,站在床前無措地搓著手。
沈悅終於盯累了,閉上了眼睛,藥效也上來了,她困得已經沒精力盯這個人了。怎麼也處了很多年,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她可以安心睡覺。訂了後天的機票,明天可以去博物館休整一天,可以趕在周末回到華城,正好赴多多的約。
看到她閉著眼睛,知道她不舒服,也不敢吱聲,這麼多年她還是像當初那樣信任他。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呼吸聲變得平穩而沉重,他才敢大著膽子,摸了摸她的額頭,比他手掌溫度高一些,看來是發燒了,發燒跑城牆吹什麼風,他朝她翻白眼,還是下樓買了溫度計和退熱貼。
38.1,不算很高,他剛給她貼上退熱貼,就看到她開始掀被子,蓋了又掀,他輕輕掀起被子,給她把胳膊和腿露外麵,她才安靜下來。聽到她迷迷糊糊說道:“別走,說清楚再走。”他輕輕地歎氣,回道:“不走了,你去哪,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