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點紅花油一揉就好了,幹嘛這麼麻煩?”
夏塵靠著沙發,抱一隻抱枕在懷裏,秦負雪把他的腳放在自己腿上,一邊用冰袋為他冰敷,一邊拿紙擦掉不斷掉落的水珠。
他很細心,夏塵一開始不肯他動手,但是秦負雪力氣要比他大得多,縱然是夏塵有反抗也沒多大用處。
耳朵上的紅褪下去不少,日光照進來,夏塵平白無故在秦負雪身上找到了一點違和的東西。
是羞澀。
夏塵不懂怎麼去描述自己的感覺,不是吃驚,也不覺得惡心,是略帶同情的好奇。
那點莫名的同情不該是他這樣一個身處泥沼的人,對秦負雪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產生的感情。
“還是很疼嗎?”秦負雪拿開冰袋,把傷處展示給夏塵,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著殘留水漬的皮膚,輕輕吹了一口氣。
夏塵蜷縮了一下腳趾,“沒什麼感覺。”
“那應該是起作用了……”
秦負雪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麼,但他遲遲沒有開口。
“有話為什麼不說,我是什麼很凶的人嗎?”
秦負雪看他一眼,把他腳麵上的水漬擦掉,“我想問你……”
“什麼?”
夏塵收回腳,揉捏兩下,確實沒有什麼痛感了。
“紅花油是什麼東西?”
“就是紅花油啊……”夏塵抬頭看他一眼,“你沒見過嗎?”
秦負雪雙手隨意搭在沙發上,看似氣定神閑,可夏塵一下就看穿了他的窘迫。
像是抓到了什麼可笑的把柄,夏塵冷哼一聲,“這都不知道,你這種公子哥也有沒見過的東西?”
“我確實沒聽過,沒有人能知道所有東西。”
秦負雪的語調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因為夏塵的嘲笑而生氣,他隻是平淡地在講述一個事實。
可夏塵還是被他的‘大度’和得體刺傷。
有錢有閑的人,確實情緒穩定,因為不用為任何事物發愁,所以別人的挖苦嘲笑都是沒必要花心思去在意的。
隻有夏塵這樣計較雞毛蒜皮的人,會抓住一切機會貶低秦負雪。
他在企圖將與秦負雪的距離拉進,可又會因為自己的卑鄙而感到羞恥。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就算了。”
夏塵算得上是落荒而逃,比情竇初開的秦負雪更加慌張。
“負雪少爺,你應該跟她保持距離的,我們對她知之甚少,還是少接觸的好。”
阿姨端來一杯咖啡,沒有加糖的美式,秦負雪接過來嚐了一口就放下了。
“還是叫我負雪吧。”
秦負雪顯然不願意跟她談夏塵,感情是私事,別人再怎麼窺探勸說,能動搖他的也隻有秦負雪自己。
“負雪,她雖然是以宜雪小姐的身份來的,我們對真實的她一點也不了解,萬一哪天騙了你也不好說。”
秦負雪沒有打斷她,但這樣的話也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你自己要小心呀。”
阿姨看他一句也不回答,自討沒趣也就離開了。
夏塵撕開小說的塑封,搬了凳子坐在床邊。
“媽媽,要不要出去透風。哥哥也在外麵,你一直不見他,他可傷心了。”
薛薔表情懨懨,“是嗎,他怎麼不去公司?”
“說是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有一個多月的假期,”夏塵翻開書,盯著前言看了好久。
小說就這麼在床上攤開,四隻眼睛看著,可誰也沒有分一點注意力給它。
薛薔聞言也隻是淡淡地說,“這麼久。”
“嗯。”
夏天就快要結束了,在前院工作的人已經開始穿上了薄薄的外套。
“咳咳咳……”
薛薔呼吸變得急促,最後忍不住開始咳嗽。
“媽,你怎麼了,我去叫醫生?”
夏塵站起來要走,被薛薔拉住了,“不要去,趙溫來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