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意先醒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花海裏,隨後又發現了躺在自己旁邊的李同光。先是嚇了一瞬,後來發現兩人都衣衫完好,才鬆了一口氣。
任如意看著那名熟睡的少年,總歸是有些心疼的。
教導他的日子,自己年輕氣盛,隻知殺伐輸贏,從未照顧他的情緒半分。總體來說,與對待楊盈的細致寵溺相比,她待他這名徒弟算不得好。
也不知道她們在花海中躺了多久,李同光臉上沾了好些飛落下來的花瓣。任如意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平時看著心機深沉,睡著了,終究還是像個小孩。
她便伸手要輕輕去拂李同光臉上的花瓣。
李同光常年帶兵打仗,知覺敏銳。任如意的手剛剛觸碰到他臉上的那一瞬,他一下睜開了眼。然後便看見任如意欲伸向自己臉上的手和臉上的神情。
一種..老母親看自家調皮兒子的神情。
任如意沒有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醒來,想到自己的舉止,錯愕了一瞬。可她性子直,又常年在江湖中行事,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所以並未縮手,仍輕輕將李同光臉上的花瓣拂了去。
肌膚相觸的幾秒,李同光身心都一個激靈,一隻手不加思考地、迅捷地將為自己拂花的那隻手握住。
“如意姑娘…”李同光打趣地看她,“你這個樣子,李某人可要誤會了。”
任如意哪裏想到自己平日謹言慎行的小徒弟此時會舉止輕浮,言語挑釁。她麵孔一板,言語裏甚至帶了嗬斥意味:“侯爺,放手。”
“不放。”李同光反而加了力度,握得更緊。
“如意知道自己同侯爺的心上人長得極為相似。先不說師徒有倫,侯爺喜歡師父,已是有違倫理綱常。二是侯爺托我完成心願,如意兩次幫忙,侯爺如今這般,是恩將仇報。”任如意冷下臉來。
師徒有倫,恩將仇報。
字字誅心,將他的心意審判為大逆不道。
李同光聽得心裏冒火。
“師徒有倫,可在下無拘。古有唐高宗立後楊武則天,唐玄宗納妃楊玉環,比在下更甚。
而我與師父皆未婚配,有何不可!”他死死地盯著任如意,心裏又痛又氣。
相不相認又如何,相認了,她也不會接納自己。不是不肯與我相認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師父你現在的身份還是任如意,徒兒就再“恩將仇報”一回!
李同光手上使力,一把把任如意拽向了自己懷中。雙手死死環抱住,用力地吻了下去。
他貪婪地吻著,抱住的雙手用力到簡直想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血肉裏。李同光攻勢迅猛,甚至想要撬開對方的齒貝。
任如意又氣又急,但知道礙於自己的身份,不能施展武功,否則會破壞自己的整個計劃。她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思考究竟要如何才能脫身。
李同光剛剛撬開任如意的齒貝,舌頭瘋狂遊走,正貪婪地吮吸著師父的氣息,忽然之間,臉頰上傳來清涼濕潤的觸感。他一愣,看向懷中人。
任如意整個身子顫抖,眼流不止,猶如受驚的兔子。
李同光趕緊停下。
他立馬慌了,死死扣住的手立馬放開。
懷中人立馬起身,怒不可遏,給了他兩記響響的耳光,然後奔向不遠處的馬匹,騎上一隻迅速離去。
李同光怔在原地,看著任如意越來越遠的身影,漸漸變成一點,最後消失不見。
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唇,想起剛剛情形和師父的觸覺、味道,內心激蕩。然後臉頰處又感覺火辣辣的,便想起她給自己的兩個重重的耳光和怒不可遏的眼神。
兩個耳光換一個深吻..…
李同光的嘴角不禁上揚。
李同光覺得實在很賺,甚至後悔怎麼沒把師父留下來,再幹一點點壞事,然後讓師父打自己十個耳光。
他舒適地後仰下去,回憶著自己“恩將仇報”的情形,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天色漸晚,紅霞滿天,霞光映照在俊朗少年的臉上,更添美麗。
這真是他一生中迄今為止最快活的一天。
李同光望著滿天彩霞這樣想。他躺了好一會兒,才牽上剩下的那匹馬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