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騎著前往他口中的賞花聖地。
山野爛漫處,盡是奪目絢麗之色。
確實很美。
但任如意卻無太多心思欣賞。
她的徒弟前幾日才轟轟烈烈地告白,她雖然沒有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心中無憂,但依舊覺得硌得慌。
李同光看見一朵紫色的小花,形狀飽滿,顏色又與任如意今日換上的衣裳十分相襯,便摘了下來。
“任姑娘。”李同光叫道。
任如意應聲轉過身來李同光剛好靠近,將那朵紫色小花插在她的鬢中。
鮮花美人,相得益彰。自己的手拂過師父發絲的瞬間,李同光心跳得極快。
他暗罵自己沒出息。可偏偏他又是如此的貪戀自己沒出息的時光。
不管是現在插個花就能臉紅心跳,還是以前做師傅的手下敗將,被師傅踩在腳下。他都甘之如飴。
李同光的眼神太過直白,任如意隻好趕緊別過臉去。
先不說她已與宇遠舟互通心意,即使沒有,師徒有倫,李同光在她眼中始終是個孩子,是自己的徒弟。
李同光察覺到師父的有意疏遠,嘴角露出一縷苦笑,心想也差不多了,將攜帶的水壺拿出來:“天氣炎熱,姑娘喝口水吧。”
任如意接了過來,喝了幾口便遞了回去。
卻不想李同光接著後,也直接喝了幾口。
“你..…”任如意看見對方喝了自己剛剛喝過的水壺,氣上心來,“侯爺真是唐突。我先走了。”
說罷便調轉馬頭,要原路返回。
李同光做出欲要阻攔之勢,袖中飛出一根極細的銀針,向馬腿飛刺去。
任如意的注意力都在李同光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那根銀針。
馬匹受驚,直接雙腳飛立起來,任如意礙於自己身份,不便施展武功,隻得重重地摔下。
但奇怪的是,摔下馬後,任如意感覺頭暈得要死。按理說她是習武之人,身子硬朗,摔了便摔了,怎會如此?
來不及思考到下一步,任如意便沉沉地暈倒在花海中。
李同光不緊不慢地下馬來,將受驚的馬屁和自己的馬屁在不遠處的大樹旁拴好。
然後又回到原地,將自己的外袍脫去,鋪在地上,將師父環抱起來後輕輕放在外袍處。
李同光先是靜靜地看了許久,從頭至腳,一絲不落。
他一定要盯仔細了。他的師父可是隨時隨地就會棄自己而去呢。他要好好地看看、記住,免得像這五年一樣隻能在夢中癡癡追憶。
看夠了,李同光便像計劃中一樣要伸手去解師父的腰帶。
可剛觸碰到腰帶的那一霎那,李同光便如觸電一般,趕緊縮回了手。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自己在幹什麼?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那可是他的師父啊。
既不是給金條和碎銀子便能兩清的舞姬,今天也不是互相有所取有所求的初貴妃。
那是在他被眾人欺辱看輕時,一招一式教他武功,一言一行教他做人的師父呀!
他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師父動這種齷齪心思?!
若是對師父做了那般齷齪之事,攪亂了師父的人生,他寧願他被拋棄,寧願與她永不相見!
非要身臨其境才能明白。
李同光心裏直罵自己混賬和笨蛋。
他望向任如意,執起自己師父的手。師父貌美,手卻粗糙。老繭重重疊疊,是習武之人的痕跡。
師父的一生本就淒苦,他這混賬怎麼之前隻顧著生氣和想著自己?
李同光心如刀絞,眼中淚珠滾滾。他執著師傅的手,像執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而後在上麵落下一個鄭重又輕輕的吻。
這已然是他能對師父所做之最過分的事了。
然後他便把師父的手輕輕放回原處,躺到她身邊,將自己的頭放在師父的手那裏,仿佛自己還是那個當年那個受她教導、受她照顧的小孩。
就這樣吧。
李同光不想索求更多了。
就這樣和師父躺著,在這山野爛漫處曬上幾個時辰的太陽,於他而言已是人間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