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3 / 3)

小吏見李忠良看向淺坑,忙上前回稟:“李巡史,這個坑還沒挖完,肯定是凶手正挖坑的時候被宿營的客商打斷了。”

福滿鬱悶道:“李巡史啊,咱們命苦啊,要不是有這幾個客商,凶手早把屍體埋了。他省事,咱們也不用查案了。”

福滿話音剛落,本就很陰沉的天,突然“哢嚓”劈下一個響雷。

李忠良被這個響雷驚個哆嗦,衝著福滿和小吏喝道:“你們這滿嘴胡沁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福滿和小吏被訓得忙閉上了嘴。

仵作走到李忠良身旁,商量道:“李巡史,要變天了,不如先將這屍身拉回衙門,再做仔細查驗?”

李忠良皺起眉頭:“那得耽誤多少時間?你速速查驗就是。”

仵作無奈地點點頭,轉身繼續驗屍。

正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若隱若現地傳來鬼魅般的哭泣呻吟聲。眾人正仔細分辨聲音的方向時,幾聲悶雷接連響起,那隱約的“呻吟聲”混雜在悶雷裏,越發辨不出方向,但也越發駭人。

眾人緊張得麵麵相覷,福滿更是忍不住自說自話起來:“哎呀,聽見了嗎?什麼聲音啊?像鬼魂說話似的,這是有冤情啊!也是啊,誰被割了腦袋不冤啊?聽說死得越慘,這鬼魂越厲害,要尋仇可不能在這兒尋啊,我們也沒殺你……”

李忠良愣愣地看著稍遠處的女屍,又禁不住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耳邊響起王婉真之前說的話——“我晨起就心慌得厲害,總覺得今日光景與兩年前一模一樣,同是中元節,同是福滿……莫非是要事發了?那件事,老天遲早要降罪的……”

李忠良越尋思越是緊張,而那個“鬼魂囈語聲”更加明顯,若隱若現地縈繞在眾人周圍。

福滿看了眼一旁的李忠良,隻見他的臉色也越發驚懼,於是鼓起勇氣繼續勸說:“昨晚上花船案就邪門得很,今天又遇到個無頭女屍,這可不是啥好兆頭。李巡史,今天還是中元節,咱們就別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待了。”

李忠良瞄了眼無頭女屍,但隨即便將目光收回來,抬頭看看烏雲密布的天空,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要下大雨了,趕緊把屍體抬上車,帶回府衙勘驗。”

福滿終於鬆了一口氣,忙招呼另外幾個小吏一起將屍體抬上馬車,忙不迭地往汴梁城中趕去。

當眾人快行至城門時,天空已烏雲壓頂,眼見風雨欲來。

福滿催促著駕車的小吏:“快點兒走啊,眼瞅著要下暴雨了,趕緊回府衙躲雨。”

李忠良騎著驢跟在一旁,聽著福滿的催促聲,不禁想起答應娘子要去吳友翁家一事,思忖片刻後李忠良衝福滿道:“福滿,你們先回衙門,我得回家把窗戶關嚴,眼看著要下雨了。”

福滿忙應道:“好嘞,您放心,我帶著他們回去,保證把屍體全乎帶回去,萬無一失。”

李忠良點點頭,騎驢徑自向城門而去。

兩個小吏一邊駕車跟著福滿走,一邊聊著天。

“你說同樣是巡史,人家陸巡史就滿心思都鋪在案子上。”

“可不是嘛,不就是要下雨了嗎,這也要回家一趟,矯情不矯情?”

一個小吏瞥了眼車上蓋著白布的女屍:“這位真夠倒黴的,攤上這麼個主事兒的,想沉冤昭雪,估計是沒戲嘍。”

“唉,也就這世道吧,以咱們這位官人的本事都能混個巡史當,換個清明世道,他那身官衣早被剝掉了。”

福滿咳嗽一聲,打斷了兩個小吏:“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囉嗦什麼呀?嘴上毛都沒長齊就敢議論朝政,我看你倆的腦袋也跟車裏那位一樣,不想要了!”

兩個小吏對看一眼,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李忠良剛進城門,暴雨便傾盆而下,他顧不得避雨,快驢加鞭直奔吳友翁家而去。吳友翁這幾日關注著他家、中元節的到來、昨晚離奇的花船案、剛才勘察現場時詭異的鬼魂囈語聲,這幾樣事單拎出來倒還不算驚悚,但齊齊地冒出來便讓李忠良緊張不已。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去吳友翁家重要,如果吳友翁真的發現了他們夫妻那個秘密,那等著他們的便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