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2 / 3)

王婉真:“這不是省錢的時候。福滿心眼多,多留一會兒,我擔心被他看出破綻來。我晨起就心慌得厲害,總覺得今日光景與兩年前一模一樣,同中元節,同是福滿……莫非是要事發了?那件事,老天遲早要降罪的……”

王婉真說著,禁不住哽咽起來。

李忠良強作笑顏,輕聲寬慰:“別胡思亂想了,那件事你知我知。就算老天爺知道了,也定能原諒,不會降罪的。”

王婉真勉強點了點頭:“可是吳友翁那裏我總覺得不放心。”

李忠良故作鎮定地安慰道:“等我查案回來,就去他家坐坐,看看吳友翁有無異常。”

王婉真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李忠良轉身出門,但背對王婉真之時,臉色卻不似剛才那樣鎮定,眉頭緊鎖起來。

王婉真返回自己的臥室,脫下外衣,隻見裏麵竟還穿著一套孝服,怪不得之前的衣服穿得頗為臃腫。

王婉真呆坐在床榻邊,半晌後從枕頭下麵旁邊拿起一個小撥浪鼓,一邊撫摸一邊傷心地喃喃著:“小寶啊……娘天天想你,夜夜想你,可你怎麼也不來夢裏尋娘……”

小寶是王婉真的獨女,三歲時患了血疾,幾年來一直想盡辦法求醫問藥,家裏的銀兩也都搭了上去,但最終還是無濟於事,一月前撒手人寰。

對這事福滿清楚得很,此時他和李忠良各自騎著一頭驢匆忙趕路,見李忠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福滿猜測他是為了小寶之事難過,不禁勸道:“李巡史,有些事情是命數,你家小寶大約是這輩子福淺,才離你們而去的,她定能托個好來生。”

福滿雖是好意,卻不曾想倒捅了馬蜂窩,李忠良現在滿腦子都被另一個可怕的事情纏繞著,此時又突然被福滿提起來傷心事,心裏更加難受,忍不住冷颼颼地瞪了福滿一眼。

福滿忙閉上了嘴,片刻後陪著笑臉轉開話題:“多謝李巡史替小人租這驢子,快些辦案,好快些回家。我倆真是倒黴,原本這晦氣差事應該是陸巡史的……哎,您知道嗎?昨夜陸巡史氣壞了,沒等進城,犯人就跑了!那幾個逃犯手段了得,陸巡史那麼個厲害人物愣是沒攔住——”

李忠良冷冷地打斷了福滿:“你看到了?!”

福滿:“我……倒是沒親眼見。”

李忠良白了福滿一眼,算是答複。福滿尷尬地再不言語了,騎著驢緊隨著李忠良。

街邊一個小食攤子旁,坐著白無用和韻哥。韻哥津津有味地吃著羹湯和肉餅,白無用則沒有吃,他拿著勺子慢條斯理地舀著麵前的一碗三脆羹,貌似不經意地瞥了路過的李忠良和福滿幾眼。

李忠良隻是滿腹心事地悶頭趕路,自然沒發現白無用關注著他,待趕到西山驛道和進山小路的交口時,天空已是陰雲密布,李忠良心中更急。

在小路的路口停著一輛馬車,坐在馬車上的一個小吏見李忠良和福滿過來,忙跳下車跑過來,扶李忠良下驢。

李忠良:“屍體在何處?”

小吏指著小路:“就在前麵,仵作在驗屍。”

李忠良邊走邊問:“何人發現的屍體?”

小吏:“昨晚有幾個客商在林子裏宿營,今早起來就發現附近一棵樹下有一具女屍。”

李忠良緊走幾步,已能看見仵作和另一個小吏正蹲在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檢查著一具屍體,忙問:“女屍畫像了嗎?速去拿給附近的坊正辨認。”

小吏:“回巡史,這女屍……沒法畫。”

小吏說著,兩人已走到大樹下,隻見女屍橫陳於灌木叢中,衣飾已被汙血浸染,但仍能看出衣裙都是錦緞所製,顯然不是普通人家女子所穿。但最醒目、驚悚之處在於女屍自脖頸處被生生切斷,頭顱已然不見。

福滿快步跟過來,一看之下便驚呆了,喃喃著:“看打扮應該是富庶之家,想必是露了富被賊人盯上了。不對啊,賊人搶錢便是,何苦殺了她?殺了也算了,頭還割了,或是這女子認識賊人?結果才被哢嚓——”

李忠良:“——管住你那張嘴!”

福滿:“是是是,不能胡猜。不過,這凶手想必是個蠢人,殺人拋屍做什麼?要我說,挖個坑把屍體一埋,就算是火眼金睛也找不到啊。”

福滿這話一說,李忠良不禁激靈一下,目光中也露出驚恐之色,顯然是被福滿的話嚇到了,忙把視線投到屍體旁的一個淺坑,借機掩飾著自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