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1 / 2)

我望著小叔離去的背影,望著小叔輕扣上的門背,心在夜中撕開,玄時像電影帷幕一樣在我眼前拉開。

玄時是我的初戀,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敬重和最愛的人。三年前,因為患上腎髒病,沒能找到匹配的腎髒做移植手術,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病情惡化,永遠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世界。帶著人生無數個遺憾,結束了他年輕的生命,年僅二十七歲。

每次在心裏追憶玄時,我的心都會疼痛。無論是作為戀人,還是作為一名崇拜者,玄時的一生在我心中都居有不可低估的份量。玄時的一生短暫而又淒苦,當他還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時,曾被遺棄在一個村口,除了脖子上掛有刻著“玄時”的子彈頭項鏈,他的身世再沒有線索,這也是他名字的由來。年邁的村長收養了他,他也因此成了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

我和玄時相識的那一年,我念新聞係新聞傳播學專業大學二年級,玄時念外語係法語專業研究生二年級。當我在學校某社團見到他時,他作為社團團長親切無比,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總是微笑,好像從來沒有不開心的時候,隻要和他在一起,你會覺得天空永遠是陽光明媚,生活永遠是生機盎然。他用笑容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用親切撫慰每一個人。

他是個才華橫溢的學生,對語言極具天賦,精通法、英、德、日、俄、意大利、葡萄牙語。我們都認為,他的未來一片光明,甚至可以創造中國翻譯事業的神話,如果他能夠活下來,能夠活到研究生畢業的那一天……

“我是農民的兒子!最大的心願希望生養我的父母健康的活在這個世上,即使當初遺棄我,我也不會責怪他們,能把我帶到這個世界,我已經感恩戴德了。最感激的事,在成長過程中沒有任何心理陰影,每天都過得很幸福。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孤兒,因為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我比那些有父母的孩子受到的愛更多,所以我從來不認為自己不幸,或者覺得悲傷。我的理想是成為優秀的翻譯家,翻譯世界上各類優秀的文學作品,給全世界文學愛好者提供美好的東西……”這是他第一次向我介紹自己時說的一段話。那天,他站在湖邊,目光透視湖麵,臉上堆滿笑容,談起自己的一切,眉宇間透著無比的驕傲和自豪。我就是被他的這份真摯豪情而感染的。

我們從相識到相戀,隻經曆了二十多天。我對他的迷戀,從他用外文流利背誦莎士比亞的名作《哈姆雷特》中的經典對白開始,他深遂的目光,優美的聲音,像莫紮特的音樂一樣震撼人心。我依稀記得我們相戀的那天晚上,他英俊的臉龐在校園夜晚街燈的照射下,讓人迷醉。我第一次發現,男人有一張英俊的臉也是一種資本,可以這樣在夜幕降臨的時刻,像這樣捕獲女人的心。就在學校的那棵鬆樹下,他牽住了我的手。我第一次體驗到戀愛的美妙,那種迷醉的心跳常常伴隨著我們,我們一起在街道上比賽騎自行車,去棲霞山看楓葉,登紫金山看流星雨,一起對著流星雨許願,一起擬定彼此的未來……那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認識玄時後,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他有一天會分開。盡管他總是自信滿滿的說自己很幸福,從不感到孤獨,但我深深的感觸到他內心深處對親情的渴望,我知道,那是他心裏的痛,人生的遺憾。而我所能給予他的,是一輩子守在他身邊。

在我們最幸福的時候,上天和我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突然有一天,他不告而別,失蹤了三天三夜,然後回到我身邊,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平靜的抓住我的手,對我說:“林菲,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你,因為你是我身邊最親的人。我可能隨時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醫生說我腎髒有問題,進入衰竭狀態,如果沒有匹配的腎髒做移植手術,恐怕不久後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