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距離廬州府也就一百多裏地,跟黃家大院到金寨差不多距離,傍晚時分隊伍便進城來到關押勝保的府衙,也是當初袁甲三辦公的帥府。
劉盛藻怕畢乃爾記仇,特意派幾位手下先迎出城外打探底細,等打聽清楚畢乃爾早把上次的過節忘的一幹二淨後才放下心來,歡天喜地親自把畢乃爾迎進會客廳,擺上一桌豐盛的酒席為畢乃爾慶功洗塵。
“老畢,勝保就軟禁在後院一座偏房裏,你是酒足飯飽之後羞辱他還是現在就去?”劉盛藻賠笑道。
不知怎的,畢乃爾一進廬州府突然變得心煩意亂,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對見勝保已經變的索然無味,仿佛一見到勝保就會牽扯出水琴,想起水琴就覺得對不起夢中女神,黃淑娟也會離自己愈來愈遠,心不在焉說道:“子務,以前我罵你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都是情急之下胡言亂語,勝保我就不見了,看見他我怕沒胃口。”畢乃爾把聖旨遞給劉盛藻說道:“吃完飯你就替劉大人宣讀聖旨,然後交給地方官兵押到京師,我明日就打道回府。”
畢乃爾如果一進門就大喊大叫罵罵咧咧,劉盛藻倒不覺得奇怪,畢乃爾冷不丁變得深沉起來劉盛藻反倒不自在,小心翼翼問道:“老畢,幹嘛愁眉苦臉的?罪名洗去了,官也當了,難道還有什麼心思?”
“嗨……”
“老畢,你不見勝保也好,這老頑固仗著自己出身名門望族,打了敗仗還趾高氣揚,你見著他保不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萬一這老家夥事後東山再起,難免給你穿小鞋,你就敞開肚皮吃喝,然後我派人帶你逛逛一省之府的夜景。”
“子務,你有沒有高倍望遠鏡?”畢乃爾睜大眼渴求道。
“什麼?望遠鏡?”劉盛藻徹底被畢乃爾的無厘頭搞糊塗,過了半響才點頭說道:“關押勝保時,我在他隨身物品裏倒是搜出一把高倍望遠鏡,你要何用?”
“我想明日臨走之前登上城門樓眺望一眼六安。”
“嗨!”劉盛藻這才幡然醒悟,原來畢乃爾是為情所困,失笑道:“老畢,那六安離此地好幾百裏,你能看見個啥?要不明日我親自陪你走一趟?到離官亭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去觀察,對麵就是黃孛獨立團的勢力範圍,那城牆上始終還掛著一麵華夏獨立團大旗,總比你什麼都看不見強百倍。”
一句話立刻解了畢乃爾的煩心事,變得精神煥發,端起酒杯跟劉盛藻推杯換盞稱兄道弟起來。第二天天剛亮,二人率領著丁汝昌的四百人馬不到中午就趕到官亭。
此刻畢乃爾的心情用“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概括再恰當不過,昨晚畢乃爾走進廬州府所產生的那種空落落的感覺還真不是無的放矢,就在畢乃爾舉著望遠鏡眺望華夏獨立團大旗時,黃淑娟和周鳳乘坐一艘小火輪正乘風破浪離開獨立團老區根據地,準備到登州府與相隔千裏之外的黃孛團圓。
按黃孛的本意,來登州府相聚的除了黃淑娟和周鳳外,再帶上許洪和徐延的水師即可,沒想到等隊伍出發時,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勸哪位留下都老大不樂意,臉皮薄的黃淑娟和周鳳隻好來者不拒,全都帶到船上,弄得隊伍浩浩蕩蕩足有五六裏地。
淮河北岸是霍丘周元丹的五千預備役,現被老耿頭改為五營,率領這支隊伍的除了周元丹外,還有隻剩下一千多人馬的郝侉子五營。
河麵上是徐延的五千水師戰隊,其中的一半人馬到鳳台後便返回老區,另一半準備調往登州府。船隊有五艘小火輪和四十艘平底快船組成,乘坐小火輪除了黃淑娟、周鳳和高塘鎮的六姐外,還有黃淑娟的嫂子鄭氏和雙胞胎大妞、二妞;曾經的女縣太爺費大腳的兩個半大小子;以詹姆斯為首的十六位說死要跟著黃淑娟在一起的洋人;許洪、翠兒和向黃孛討要一省學政的何垣何大人。
船隊到了鳳台,黃淑娟和周鳳特意替黃孛到八公山公墓祭拜那些為華夏大業獻身的將士,隻不過現在祭拜的不僅僅是秦抽抽等人,還有這次跟清軍血戰一場為華夏帝國獻身的孫葵心和邊雨三千將士。
壽州大戰是獨立團成立以來最大一次戰役,為了贏得這場勝利,老耿頭可算是煞費苦心,根據敵我力量對比和獨立團自身特點在方圓百裏戰場上埋下兩顆釘子:衛朵的火槍一營和一萬民兵駐守壽州城;鄭嘀咕和竇雨從韓家衝帶出的三千預備役紮根於八公山。
壽州城牆高壁厚,八公山地勢險要,老耿頭一點都不擔心這兩處要隘被清軍攻破。以此為依托,老耿頭撒下一張天羅地網,把留在六安、韓家衝、葉家集、霍丘、高塘鎮和壽州所有正規軍和預備役民兵全都調動起來,打到關鍵時刻甚至連當地鄉民都參加了外圍戰鬥,總數不下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