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chapter 109 夏至(大結局)(2 / 3)

拉著小綿綿出了蛋糕店,直到街角。

“姐姐,我走啦。”綿綿指著不遠處的巴士站牌,一路小跑,“今天晚上就該回去了。”

“嗯……等等。”錦年叫住她,追上去,“把這個帶著吧,你不是要去和小男朋友約會嘛?”

“啊……才沒有。”綿綿漲紅一張小臉,一本正經的揮拳,“我真的是回營地噠。”

錦年並不理她,目光似有若無的瞟過她手裏小小的一隻蛋糕,“你確定不要?這個可就隻夠他一個人吃哦。你可就隻能一邊看著咯。”

綿綿呆了呆,稍許猶豫,“可是,那舅舅呢?”想了想,愈發堅決,“不行啊,他年紀大了,過一次少一次,我不能跟他搶。”

錦年沉默了下,旋即笑笑,努力讓語氣變得輕快,“他啊,今天有事,回不來了,沒關係的你拿去吃吧。”

“唉?”雖有疑惑,但到底是早熟的孩子,綿綿想了想就沒問下去。

看著錦年蹣跚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有點難過。

正在這時,手機響起。綿綿看見來電顯示,正愁火沒處發。

“舅舅你太過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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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年推開院門,空空的,靜靜的,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萬籟俱寂。

不知怎得,腦中很突兀冒出這樣一個有點孤單的詞語,於是整個人突然間也覺得心酸。

掏了掏裙子口袋,發現鑰匙沒有帶,想要去後院拿備用鑰匙。然而……

看著眼前黑漆漆的屋子,錦年忽生憊懶,也不是很想去找了。反正,屋內屋外,都是她一個人,都不是家。反正,她所有家當都在肚子裏了,在哪兒都一樣。

摁下手中開關,院中的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蔓延到遠處,融化在黢黑的庭院裏,有如夜幕中閃爍的星辰日月。

這樣,好多了。

錦年靠著街燈坐下,仰望天空,一邊撫摸著鼓鼓的肚皮,“我們一家人沒有分開呢,寶寶,你老爸和我們看的是同一片天空,同一顆星星。是不是?”

小家夥輕輕踢了她一下,算作回應。

錦年笑著拍拍它,合上眼,深深呼吸,傾聽夏蟲鳴叫,心情舒緩很多。

隻是,還是有點孤單啊。

恍惚中,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磨蹭的著手背,還有呼哧呼哧的聲音,錦年睜開眼,居然看見——

“貝貝?”

是綿綿家那隻大金毛,這回隨小主人一同來了英國。

“你怎麼跑這兒來啦?”錦年揉揉它的大腦袋,“也不叫喚一聲,咦?你這嘴裏叼著什麼?”

在大貝貝水汪汪的眼神示意下,錦年拿起它脖子上掛著的小小牌子,心中很輕的一陣悸動——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把她氣得胃穿孔住院,她在家裏和食物作戰時,他別扭的不肯低頭認錯,也是使喚這隻汪汪給她傳信,送來可口的種種美食。

如今……他這,他這又是想做什麼?呼吸急促。

拉近視線,隻見脖子上的小牌子上,水彩筆寫上的一行英文,簡潔明了。

“!”

是漂亮的意大利斜體,唉,他英文寫的還蠻好看的嘛,呃……這種時候重點完全錯了。

錦年晃了晃腦袋,看著眼前不停搖著尾巴的大汪汪,試探性的問了句,“跟……跟著你?”

“汪!”

它居然聽懂了的樣子,一個轉身,精神抖擻衝她又叫了兩聲,“汪汪!”

然後一路小跑。

“喂,喂,等等。”

錦年懷著孕呢,撐著腰,笨拙的跟上。

仲夏之夜,夜風溫熱,滿園的梔子花都開了,花香襲的人思緒動蕩。一路,心髒怦怦直跳。

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

而此時,當下,略顯古舊彈格石子路麵上,潔白的梔子,鋪陳滿地,亦如雪。

路的盡頭,是一個憨態可掬的……雪人?

錦年呆了一下,可是,可是現在是夏天啊,怎麼會有雪人?來不及多想,也不需要汪汪再引導,她跑過去,顫抖著,輕輕撫上那個胖嘟嘟的雪人。

冰冰涼涼的觸感,觸手即化。

果然是雪人——呃,熊貓形的雪人。

黑黑的眼圈,白白胖胖的身子,冰雪兌成,像模像樣的圍著圍巾,帶著胡蘿卜的鼻子,手中拿著青青竹枝。

“醜死了……”

錦年抽噎著,捂住嘴,失控的紅了眼圈,一邊埋怨,又極為小心的拍著那隻蠢蠢的雪熊貓,卻第三次的收獲了意外。

有什麼東西從雪人手中的竹枝上落下,是一個淡紫的信箋。

隱隱約約看見一行字,躍然其上,一時沒看清。

呼吸再次急促。

緩慢的,她將那張紙很慢很慢的拉近至眼前。

看見三個字——給錦年。

和去年一樣。

錦年暗自歎息,算啦,原本也就不該指望他能想出什麼甜言蜜語。

隻是……

再一留神,發現這居然是折頁的,可以翻開,錦年怔了怔,兩手一撮。

我最親愛的。

錦年一下子呆掉,直愣愣地看著那幾個字,仿佛那是她剛剛從胡夫金字塔裏掘出的古埃及文字。

給錦年——我最親愛的。

這這這這,這種話居然真的從那個別扭嘴硬的老男人嘴巴裏說出來了啊喂——呃,到底也沒說出口,還隻是寫出來而已嘛。

還有……一枚指環。

明顯是對戒中女士款,被細心的黏貼在信箋紙上,幽幽泛著光。

瘋了,瘋了,瘋了……

這樣胡思亂想著,一邊開心一邊矯情,還是身體最誠實的開始震顫,無可抑製,歡喜,自心底蔓延至全身,漸漸的,凝聚成眼底的汪洋一片。

一顆顆落下來。

“十八歲的除夕,我欠你一個大雪人,一欠就是八年。”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我這回沒有去中國,所以……帶不來熊貓。我請教拉普蘭德當地的孩子,可不可以教我怎麼堆一個熊貓形的雪人,他們雖然沒見過,但還是很積極。明明在冬日很輕易的一件事,卻生生被我拖到了夏天,可見,有些事情,一旦錯過最好時機,再拾起,真的要難很多啊。好在,都來得及。”

笨拙地,錦年緩緩轉過身去,浮光掠影下,應該留在中國的某人,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他在煙火中,長身玉立,俊朗的容顏忽明忽暗。

安瑞瞅著她的神情,唇角浮現一絲微笑,“失望,是不是?不過如果沒有失望,又哪來的驚喜。”

“我才沒有驚喜。”錦年哽咽,抽抽搭搭的錘他,“你討厭,總是騙我,耍我,覺得好玩是吧?”

“好玩,可好玩了。”他笑著擁她入懷,揉著她的腦袋,“誰叫我娶了這麼可愛的笨老婆。”這一生,也就隻能騙到你。

“明明是你是自己過生日來著,幹什麼又送雪人又送戒指。”錦年低低埋著腦袋,輕輕嘟噥。

“一個雪人換一個大寶貝,多值啊。”他摟著她,輕吻她的頂心,“這是我過的最好的生日。”

“甜言蜜語,”錦年仰臉瞅他,終於按捺不住心底蜂擁而來的歡喜笑出聲來。

“而且,再不送你戒指你該急死。”他忽然惡劣的在她頭頂上方笑,“前天晚上,你做夢都在念叨說自己太虧心,那樣就求了婚,連戒指都沒有……”

“才,才沒有!”錦年頓時漲紅了臉,“我才不會說這麼丟臉的話!”

安瑞挑眉,“我有錄音,你要聽麼?”

錦年頓時破功,愣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安瑞笑著攬她的入懷,“傻老婆。”

“唉唉,不準,不準亂叫。”錦年連忙掙開,氣急敗壞,“誰是你老婆啦,還沒辦婚禮呢。”

“好好。”安瑞好脾氣的點頭,追上她的唇瓣吻她,“差不多一個意思,我等不及了,在寶寶落地前辦了好不好……”

“看我心情吧。”錦年將視線轉到一邊,矜持道,“也看你表現。”

“那你要怎麼辦?”安瑞無可奈何,敗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