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不穩定性,你不敢放鬆警惕。
“坐吧,感謝上帝,我們仍能以罪人的身份得到食物。”
你不明白他的意思,警惕地看著三人圍坐在石桌邊。
他們甚至給你留了一個座位,這裏一共有四個石凳。
你看向了蘑菇的方向,他還在原地,月光撒在了他的身上。
眼中的景象讓你脊背一涼,蘑菇看起來已經變成了……蘑菇。
幹癟的身上長出了棕色的巨大傘菌,遍布他的全身。
他仍然保持著蹲著的姿勢,因為蘑菇的存在,顯得比你白天見到的模樣還要高上一些。
這裏不止人瘋了,連世界也瘋了。
你開始懷疑自己瘋了。
伴隨著急促的呼吸,你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你的眼角瞟到了基甸,他身上正在發散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這時,你轉頭將視線轉移回石桌。
伴隨著基甸的虔誠祈禱,一團金色的濃稠物質從他的心口飄出,占據了整張桌子,彌漫出縹緲的霧氣。
待細霧散去,大堆的麵餅、葡萄酒擺在了桌子上。
“這是基督的血和肉,是為眾人免罪而舍棄和流出的。”
基甸看著你,示意一同進餐。
高懸的滿月讓你們仍然能看得清周圍,你可以分辨出這裏的食物似乎真的是食物,但你不敢輕舉妄動。
顧銘和汪池已經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香味撲鼻,你的肚子也適時地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基甸見你遲遲不敢動,歎息似地擺首道:“我給你留了一份,不必對我如此警惕,我早已是個將死之人了。”
你看到了對方銀色幹枯的頭發,以及澄淨如天空的眼睛,你決定相信他,緩緩地坐了下來,拿起一塊麵餅咬了下去。
裏麵是果醬,很甜,味道並沒有什麼不對。
在吃下四個麵餅,喝了一杯葡萄酒後,你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顧銘和汪池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兩人絲毫沒有回到那棟建築裏睡覺的意思。
即使那棟樓的大門是開著的。
“我們來這裏五天了,如果一個晝夜是一天的話。”
基甸看向你,平靜地說道。
“我記得來這裏之前,我在教堂做禮拜。”
你覺得這時應該聽基甸說完,所以沒有打岔,安靜地坐在石凳上。
“有人試過逃出這裏,但他失敗了,不知躲在哪裏。”
老人的表述似乎有些奇怪,他的回憶顯得斷斷續續。
“吃的怎麼樣?蘑菇說你是救世主,我也希望如此。”
你剛想說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不知道能怎麼幫助他們。
但基甸繼續說了下去。
“能麻煩你一件事嗎?這裏還剩一些食物,帶給房子裏的一個男孩吧……”
你的回憶有些鬆動,你似乎看到了一些剪影,關於一個老人。
但是仍然一無所獲,破碎的回憶像是抓不住的沙子。
“好的,謝謝您的麵餅和酒。”
你接過一遝麵餅和一瓶葡萄酒,朝老人道謝後起身離開。
老人依舊在對著你的位置說話,即使麵前隻剩下了空氣。
快進了的晝夜變化,身上長滿傘菌的蘑菇,憑空找來食物的基甸……
你低頭看了一眼食物,再看看白色樓房那敞開的玻璃門。
這裏究竟是什麼鬼地方,這些事情是正常的嗎?難道失憶之前的世界就是這種模樣?
為什麼你覺得這一切那麼反常?
失憶帶給了你太多太多的謎團,現在你除了向前走,一無所有。
月亮的光線有了一絲變化,像是摻雜了些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