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3)

“什麼事?”

藍晴的冷淡讓安七心裏涼了半截,別子默去世後他倆都沒有好好說過話,秘密的泄露讓他們的關係不像以前那樣單純,他本以為藍晴知道他知道秘密後會和他更親近一些,但事實是藍晴和他之間有了一層隔膜,他不清楚那是為什麼。

“嗯……沒事。”他本想問藍晴打算怎麼處理義演那天藍晴和藍佩要同時出現這件事,但想起藍晴不知道夢楠也知道她的秘密,隻好不說了。

“哦!”藍晴聽出了安七的失望,可是她不想夢楠失望。在她心中,他們都很重要,夢楠一直給她前進的力量,最近陷入了困境仍處處關心她,也因為她而放棄了安七;安七知道她的秘密,為她保守秘密,也多次替她擋住外麵的壓力,給她溫暖的安全感。

可是這時候她選擇了傷害安七,好讓夢楠不那麼難受。但她知道自己的內心也很難受,因為她不是故意的。自從從夢楠口中知道安七喜歡她和發現安七知道她的秘密後,她還沒有找到麵對安七的辦法,而是在拖。她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拖什麼,不是懷疑安七對她的喜歡,也不是懷疑她對安七的喜歡,但她沒辦法就這麼接受這份感情,因為總覺得這過程少了些什麼。

“那我先回去了。”藍晴狠下心,繼續淡淡說了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夢楠看著藍晴的背影,察覺到氣氛不對頭,便問安七,“你們之間……怎麼了?”

“我跟她說了。”安七盯著藍晴離開的方向,悶悶地說了句。

“嗯?”夢楠睜大眼睛,“那……秘密?”

安七點點頭,也轉身離開了,留夢楠在原地好一陣驚訝。

\t\t\t\t\t、

回到家裏,藍晴還沒能停止回想剛才的畫麵,安七受傷的眼神一次次刺進她的腦海中,她沒有溫度的回答也不斷在腦海裏回響。為了分散注意力,她隻好選擇幹點別的事,可是麵對著偌大的房子,她竟想不到可以做什麼。以前她回到家裏會忙著給別子默寫信,可是現在她就算寫了信也無處投遞了;再之前她回到家會忙著弄電視台的新聞稿,可是現在她把實習中斷掉了;再之前她回到家會和藍佩、爸媽談天說地,可是現在家裏隻剩下她了。

站在寬敞的客廳裏,她此刻能想到的隻有打掃衛生,卻發現家裏一點塵也沒有,她知道肯定是李媽來給她打掃過了。一時找不到寄托讓她再次掉進了煩惱的思考中,她不再做無謂的掙紮,任安七、夢楠、穆烈、別子默……一個個在她的思維裏走動,她的目光也隨意地在屋子裏遊動,最後停在了掛曆上。

“還有兩周!”她看到了自己在掛曆上圈好的義演日期,旁邊還有個微笑的太陽,那是當時她鼓勵自己要好好把藍佩的第三個心願實現而給自己畫的。這又讓她想起從那之後到現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所發生的一切,突然覺得心好累,好想休息休息,可是又不行,她知道現在的她仍處於困境之中。

目光轉移到桌麵別子默小時候的照片上,藍晴開始喃喃自語,“別子默,以前有什麼都可以跟你說,心裏也覺得沒那麼累,可是現在你不在了,沒有人了解我了……”她眼眶開始濕潤,又想起安七,“你把我的事情告訴以軒是因為你知道你要離開我了嗎?……以軒對我很好,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剛才還傷害了他,我……”藍晴開始蹲下來抱手哽咽。

之前他們一直相處得很好,安七對她的一個關心的問候她都會回味好半天,每次想起任何與安七有關的事情她都會嘴角上揚,但今天她第一次想起安七有心痛的感覺,她很後悔自己對安七不誠實,對感情不夠勇敢。藍晴借著安七這個理由,把最近所有的不順心都哭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藍晴從迷迷糊糊中醒來,腦袋裏首先浮現的念頭是以後要對安七好好的,找個機會向他說明心裏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門鈴響了很久。她第一時間想到安七,便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開門。門外意外地站著雨林和心恒,藍晴的表情從興奮變成疑問,雨林和心恒的表情也不太自然。簡單地交代他們到來是因為看到藍晴今天在育幼院的舉動有點擔心後,大家都在沙發上坐下了。雨林和心恒正想說些什麼,目光卻被牆上的風箏吸引了過去。

“哇!”兩人露出難得一見的驚訝,藍晴卻也不奇怪,因為每個到她家的客人都會有這個表情,她隻是笑了笑。“我的收藏品。”

“原來你一直深藏不露啊,要這麼看來,你才應該是我們中的高手吧?風箏節怎麼沒參加?也不去看比賽?這些也瞞了我們那麼久”雨林揶揄她,“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趕快從實招來。”

被這麼一問,藍晴有點心虛,隻好用傻笑來遮掩。“哪有,我就愛收藏收藏,哪能跟我們的雨林哥比啊!嗬嗬……”

雨林和心恒若有所思,還不時四處張望,好像想問些什麼,又沒有問出來。藍晴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感到局促不安,但又說不清是為什麼。這時候,門鈴又響了。

“噢!會是誰呢?”藍晴心裏鬆一口氣,表麵卻裝出很淡定的樣子,飄過去開門。這回意外地是安七,藍晴在玄關那兒愣了一會兒,才把他請進屋。屋裏一時間熱鬧起來,大家都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在藍晴家裏碰麵,本來想找藍晴聊的事情都隻好憋在心裏,而表現出難得聚在一起聊天的快樂,隻有藍晴心裏是真正的開心。但一個電話粗暴地打斷了他們小聚,電話那頭傳來夢楠再次遇襲的消息。

十分鍾後,他們四個已經到達夢楠入住的醫院。病房外有警察看守,藍晴越靠近病房越感到害怕,因為她想起了藍佩被送到醫院那天的場景??那天病房門外也是站著警察,當她跌跌撞撞衝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那警察一看到她就露出極度驚訝且恐懼的表情,因為那時候藍佩已經去世了,那警察誤以為她就是藍佩,從此,每當她感到害怕,那個驚訝的表情便會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現在這個相似的場景讓她再次想起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她十分害怕悲劇重演,因而使勁甩開回憶,輕輕拍著胸口安慰自己別擔心,可手心還是冒冷汗,不禁抓住安七的手臂,躲到他身後。

安七回頭看到藍晴臉色蒼白,全身發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自己也很害怕夢楠會有不測,但還沒知道結果便有希望,於是握緊藍晴的手,努力擠出一點微笑,輕輕說了句“沒事的。”便鼓起勇氣對警察說,

“你好,我是夢楠的朋友,剛才你給我打過電話的。”

“哦,安七,是吧?”

“是。”

那警察不緊不慢的回答讓大家都很著急,雨林鼓起勇氣問他:“請問,夢楠姐現在怎樣了?”

“這個……”那人麵露難色,看得大家心都快掉出來了,才說了句,“沒有生命危險,不過……”

藍晴先是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生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但那個‘不過’還是讓她不敢過早開心。“不過什麼?”

警察看著她和心恒,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毀容了。”

“什麼?”藍晴和心恒希望自己聽錯了,她們知道容貌對女生有多重要,而且夢楠是美麗的女主播,被毀容對她和新聞係的人而言比死還殘酷。安七和雨林卻沒有給反應,不知道是太驚訝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對這個消息的理解。過了一會兒,安七才回過神來,對警察說,“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警察給他開門,卻把藍晴幾個擋住,“她隻想見他,很抱歉。”

安七進去後,門外是痛苦的等待。大家都默不作聲,不知所措地在門外站著,靜靜地聽裏麵的動靜。

安七靠近站在窗前,背對著門的夢楠,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以他對夢楠的理解,追求完美的夢楠不會希望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可是她又想見他,是因為她沒有任何家人可以依靠,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選擇了讓安七來到身邊。這種想他靠近又遠離的心情,安七可以理解,但不知道該怎麼做,盡管他很想看看夢楠的傷。

“楠……”安七呆呆地等著夢楠的回應,夢楠側了一下頭,又轉了回去,平靜得讓人出奇地緊張。過了良久,夢楠才終於輕輕轉過身,看著安七,露出個微笑,卻擠出了淚水。安七走過去,心疼地抱著她,邊拍著肩膀邊輕聲安慰,“沒事沒事,有我在……”

夢楠帶著口罩的臉淹沒在安七的胸口,燒焦的劉海在她的抽泣下混亂地在空中舞動,安七隱約看到她左邊額頭的皮膚因硫酸的腐蝕而露出的暗紅,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他忍不住也眼睛濕潤。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對這麼優秀的一個女生下這樣的毒手,也很後悔夢楠出事的時候沒在她身邊,更後悔的是他知道夢楠在和黑暗勢力做鬥爭卻沒選擇站在她身邊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