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安七十分自責,他覺得夢楠再次遇襲和他對她的保護不夠有很大關係。夢楠並不是這樣想,可是這個時候她沒時間理會其他事情,隻想放聲大哭,於是越哭越厲害。
夢楠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到了門外,藍晴不禁紅了眼眶,她所崇拜的夢楠一直都堅強而執著地麵對生活,堅持正義,敢於和黑暗鬥爭,但這時候卻被擊倒了,去到了堅強的最底線。藍晴很想到裏麵去給她一個鼓勵的擁抱,但她能理解夢楠不想見別人的心情,隻好在原地哀傷,卻因為心恒和雨林的存在而不敢把情緒表露得過於明顯,最後選擇了離開。
“小魚,你要去哪?”心恒問,她和雨林為夢楠的遭遇感到遺憾和憤恨,卻沒有藍晴和安七的悲傷。
藍晴輕輕搖搖頭,沒停下離開的腳步。他們不再追問,繼續守在門口,對越來越多的事情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該向誰、從哪裏問起。
“她肯定是去找地方躲起來哭了,上次為了救夢楠小姐差點把命都搭上了,沒想到夢楠小姐最後會變成這樣,可惜啊!”旁邊那警察出乎意料地對他倆說。
雨林和心恒聽他這麼說,感到一頭霧水,沒辦法對號入座,雨林隻好提出疑問,“請問,你是說上次夢楠姐遇襲是小魚救了她嗎?”
“就是她。”警察點點頭,十分肯定。“你們注意到沒有,因為背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她走起路來動作很僵硬。上次,夢楠小姐還為了不影響她休息不讓我錄口供,說什麼一切後果她都承擔,現在真的是那樣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們抓到了疑犯。”
雨林和心恒驚訝地盯著那警察,比起抓到疑犯他們更關心藍晴受傷的事。通過仔細回想,他們才發現藍晴最近動作確實沒有以前大了,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也想起最近藍晴的奇怪舉動,以及今天送穆烈離開時,穆烈說的那句“你們有沒有發現藍晴和藍佩從來不一起出現?”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明白了藍晴和藍佩是同一個人,不禁瞪大眼睛互相對視,但也仍充滿疑問。
\t\t\t\t\t
夢楠被毀容的消息迅速傳了出去,多家媒體蜂擁而至,雨林和心恒本想從醫院離開去弄清楚藍晴的身份問題,卻發現醫院這邊走不開。夢楠始終沒有露麵,安七在媒體到來的時候從病房出來過一次,說了些穩定大家情緒的話便重新回到病房裏去了。雨林和心恒差點兒擋不住記者們的時候,警察出麵簡單交代了調查的進展,才讓大家散了。雨林和心恒才終於脫身,往育幼院的方向走回去。
“真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怎麼了,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夢楠姐真可憐,這麼為了正義卻……”心恒開始憤怒,因為想起了那警察跟他倆說了夢楠遇襲的經過。
今天警察在收到求救信號後馬上就對夢楠進行追蹤,發現夢楠正被快速帶往郊外,警察局立即派了車跟過去。凶手在離市區三十公裏的地方停了下來,準備動手作案,警察卻還沒到,夢楠隻好進行自救,被發現後互相扭打的過程中不幸地打翻了車上本來準備好的硫酸瓶,警察這才趕到,把凶手製服,夢楠卻毀容了。
“……”雨林沒有說什麼,心裏不是滋味,作為新聞係的學生,他最希望的就是以後成為一名優秀的記者,客觀公正地反映事實,替人民說話。可是眼前他們所熟悉的、成功的前輩因利益關係被下毒手,直接給他們的信心以重重打擊。無論是對夢楠感到遺憾,還是對社會黑暗的無奈都讓他感到無能為力。
看到雨林悶悶不樂的樣子,心恒也提不起精神,“要是小魚在就好了,我們總可以做些什麼……”
提起藍晴讓他們想起藍晴的事來,雨林迅速分析了現在他們麵對的狀況,
“夢楠姐受了傷,以軒在身邊陪著,疑犯被抓了,警察在跟進;育幼院方麵,夢楠姐和以軒都沒辦法回去了,義演當天的主持空缺,以軒也許也不能出現,那麼主持的位置肯定落在藍佩姐身上,可是小魚……”
“現在必須先弄清楚小魚和藍佩姐的身份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是一個人在扮演兩個身份,那麼現在這個到底是藍晴還是藍佩,為什麼她要這樣,而且義演當天藍晴和藍佩姐的致辭,和藍佩姐的主持要怎麼辦?”心恒說出了雨林心裏的想法,他還補充了句,“還有,等我們知道答案以後,我們該怎麼辦?”
天色已經全暗了,兩人卻急於找出答案,不願等到明天。他們大概猜到安七和夢楠知道答案,因為在育幼院有很多次都是他們倆給藍晴和藍佩解圍,藍佩受傷和藍晴為別子默的離開悲傷的時候都是安七陪在身邊,而且安七是她們的鄰居,夢楠也不讓警察給藍佩錄口供,也許是因為怕她的身份被識破。
但這個時候他們沒辦法直接向安七和夢楠求證,隻好把從認識藍佩之後藍晴和藍佩出現的時間表大致列了出來,發現沒有一次是她姐妹倆同時出現的,有點懷疑是不是始終隻有一個身份是真的,但又馬上被否定了,因為今天他們在藍晴家裏看到藍晴和藍佩的合照。他們隻好再往前追溯,想起剛開學那時候藍晴曾經請假兩個星期,重新回到學校後也有一段時間和以前不大一樣。
“從那時起,小魚就值得懷疑了,你說……我們現在接觸的是藍晴還是藍佩呢?”心恒腦袋很混亂。
雨林想了想,“我相信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小魚,那天我們放風箏,她心裏能夠有共鳴,說明她還是大一的時候的那個小魚。”
“對,小魚一直是我們認識的小魚,那麼隻有小魚扮演藍佩姐的可能了,那是為什麼呢?”心恒問雨林,雨林也找不到答案,卻提議,“我們去藍佩姐的學校問問吧!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
他們根據記憶中藍晴提到關於藍佩的一點點信息去到了藍佩的學校,學校已經放假了,他們跑了幾個地方,打了幾通電話,還撒了好些謊,才得知藍佩在本學期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輟學了,之後便再沒有回來。他們有些不祥的預感,猜到藍佩有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但又不願往那個方向想,雨林最後鼓起勇氣,
“我覺得,要不是藍佩姐出了什麼事,應該不會放下學校和育幼院不去的。她為育幼院許的三個心願和育幼院的孩子對她的喜歡都能知道她對育幼院的熱愛……也許就是因為她出了事,小魚不希望大家知道後失望,才會選擇扮演她吧!”
心恒想阻止真相被揭開,又不願停留在現在這種猜測的境地,隻好撥通了她舅舅的電話,“舅舅,有個事情想麻煩你……”
當警察的舅舅給心恒的答案是,藍佩的身份在四個多月前已經被注銷了,也就是說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心恒不敢相信事實真的是這樣,忍不住紅了眼眶,雨林也感到很難過,沒想到他們所認識的藍佩姐早已離開人世,而藍晴為了某些他們還不確定的原因扮演了藍佩這麼久,把所有委屈憋在心裏也沒跟他們說過。
“剛才我還不了解為什麼以軒和夢楠姐知道真相卻願意保守秘密,現在我想我大約知道了,因為我也不忍心揭穿小魚,她這段期間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心恒為藍晴哭了起來。雨林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神情緊繃,
“關於猜測的那些方麵我們以後再向以軒問清楚吧!現在我們可以知道的是小魚義演當天將會麵臨壓力,藍晴和藍佩同時致辭根本行不通,不知道小魚要怎麼處理,院長怎麼會……”
“穆烈,是穆烈向院長提議讓小魚和藍佩致辭的。對了,還有小魚和穆烈的關係我們沒弄清楚,今天他們的對峙……還有,我們第一次和穆烈見麵的時候,小魚也很暴躁,你記得吧?”
雨林點點頭,“好像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穆烈還提到藍佩姐和別子默,而且還有一定了解。”
“今天穆烈故意提醒我們沒有看到過小魚和藍佩姐一起出現,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他知道小魚的秘密,故意讓她下不了台?”他們終於明白今天穆烈說那句話的意圖了,他想大家知道藍晴的秘密,讓藍晴難堪。
“這麼說來,穆烈才是所有問題的根源,他讓我們的實習中斷,讓夢楠姐受到恐嚇和襲擊,讓小魚的秘密麵對威脅,夢楠姐和小魚今天麵對的煩惱都是因為他,這個該天殺的家夥!”心恒的語氣突然變得很硬,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行凶是不是他指使的這需要進一步調查,可是他應該脫離不了幹係。”
雨林握緊了拳頭,很想找穆烈出來揍他一頓,可是轉念一想,露出個微笑,
“沒事,這個時候他肯定在被調查,我們先不管他。倒是要想想怎麼幫小魚應付義演那天的致辭。”
“嗯!”
\t\t\t\t\t
藍晴再次折回醫院的時候,已找不到雨林和心恒的身影,那警察也不在了。她提著給大家買的粥,在病房旁的長椅坐下了,不時往病房裏探頭看,卻看不到任何動靜。她剛才離開後在外麵遊蕩,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以前她一有什麼不開心就會去找別子默,今天也下意識地去到了休養院門口,卻發現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憐,然後趕緊離開了。在回醫院的路上,她把最近幾個月發生在身邊的各種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忽然發現自己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