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3)

藍晴不去思考太多,但她心裏很清楚知道的是別子默離開了,安七知道她的秘密並希望她能好起來。但她更清楚的是別子默的離開對她來說不是被努力安慰就可以撫平的小傷口,那是一輩子的痛,和藍佩的離開一樣,是任何事情都彌補不了的自己內心的空缺,盡管安慰自己的人是安七,是她十分喜歡的人,是知道了自己秘密卻不責備自己仍然站在自己身後支持自己的人。

她此時的心情是在別子默離開的大悲傷背景下摻入了驚訝、猶豫、感激、感動等等的感情交彙,這讓她感覺更加疲憊,她伸手捂住耳朵,決定先什麼也不想。安七輕輕拉起她,對她說了句‘該回去了’的話,她沒有拒絕,像個沒有靈魂的人聽從指揮般行動。她故意放任自己在痛苦的內心世界裏行屍走肉,神誌不清,因為總比意識清醒時心疼要輕些,而且她知道現實世界裏安七會帶著她好好往前走,不必擔心太多。

別子默的後事在李媽和安七的協助下簡單、順利地完成了。按照別子默的遺願,他的骨灰被用來培育小樹苗,那小樹苗就植在休養院後山的空地上。

“要一棵常青樹。”這是藍晴在一旁看著李媽和安七處理的時候的唯一一句話。他們按照她的意思,把別子默的骨灰撒在一棵常青樹苗下,懂得藍晴的想法??別子默就像常青樹,雖然不曾結果,卻在他們心裏開滿一樹綠色,不分春夏秋冬,永遠在那個位置用生命的姿勢站著……

別子默的離去在藍晴的世界裏靜止不走,義演的日子卻一步步逼近,她知道她該和以往一樣笑嗬嗬地到育幼院去,跟小棉、阿南嬉鬧,然後再和心恒、雨林鄙視他倆幼稚,接著扮演姐姐,給大家希望的寄托,有時間再和穆烈來個公公正正的對決。

可是她沒有勇氣走出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毫無憂慮地傻笑,能不能信心滿滿地演好藍佩,能不能理直氣壯地對付穆烈,還有自然開朗地麵對安七。於是從休養院回家後,藍晴把自己鎖在家裏,不分晝夜地睡,把外麵的世界關在門外。

門外卻一直站著安七。他了解藍晴的心情,也擔心她的情緒,於是把育幼院的事情都交給了雨林和心恒,關於藍晴和藍佩在育幼院的請假情況也一一說明了理由,然後安靜地在她門外陪著。可是隨著藍晴把自己封閉的時間越來越長,安七就越來越不安,他擔心藍晴沒辦法走出陰霾,沒辦法變回從前大無畏的那個小魚,他正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小棉四個來了。

他們從安七口中了解情況後還是嚐試去拍藍晴家的門,可是裏麵仍然不給任何回應。阿南想要強行撞門的時候被雨林止住了,他和大家討論了一會兒,便帶著大家匆匆離開。安七不明白他們離開的原因,在原地焦急地等待。藍晴在門的另一邊癱坐著,對大家感到抱歉,卻沒有勇氣開門,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他們離開的聲音,既鬆一口氣又有些舍不得。

不久,外麵傳來鈴鐺聲、接著飛起了一個大風箏。安七和藍晴都循著聲音走出自家陽台,看到樓下是雨林幾個,拉起了一個風箏,風箏上係著小鈴鐺,隨著風箏一邊飛一邊輕輕地響著。看著看著,藍晴終於忍不住在大家麵前大哭起來,這是大家沒有想到的,可是都能理解,畢竟願意把自己情緒顯露出來,傷口才會更容易愈合。藍晴果然在第二天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和大家有說有笑,大家也處處注意著不提起任何不開心的事情。

隻是安七一直不明白那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藍晴看到雨林他們拉起的風箏會哭,直到在事後從小棉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你不知道吧!我們幾個是因為風箏才成為好朋友的。那天是我們新聞係舉行運動會的日子,我們班的每個同學都報了名參加比賽,想要拚個‘班集體第一’的稱號。可是事情並不順利,有兩位同學因為比賽而受傷了,班中的士氣大跌,也因為要照顧那兩位受傷的同學,班中本來安排好的事情變得亂糟糟的。

結果到了下午總分排名出來的時候,我們班在倒數幾名裏。全班同學都很傷心,就早早地散場了,剩下我們五個在收拾大本營的攤子。雖然我們很沮喪,但也很想彌補那天所發生的遺憾。

當時雨林首先提出要做些什麼,我們都十分讚成了。他想了想,接著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他的風箏,那是他準備拿來參加第二天的市風箏比賽的。看到風箏,我們的想法都到一塊兒去了,因為球場旁邊就是我們班男女生的宿舍,那時候大家基本都回宿舍呆著了,我們迅速地在風箏上麵寫了簡短的幾個字‘08新聞,You’rethebest!’,還在風箏的尾巴係了一串我們布置大本營時用的鈴鐺。

不一會兒,風箏飛了起來,鈴聲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有些校友把那個即時上傳到校園論壇,我們班的同學知道後紛紛走到陽台看我們的風箏,當時的場麵真叫感動啊!那天的所有不愉快就那樣被遺忘了,我們班後來變得更團結,我們幾個也成為了好朋友。”

“所以,昨天……”

“嗯,昨天我們用了我們曾經一起用來鼓勵別人的方法來鼓勵小魚,小魚明白我們的心思,所以今天終於回來了,我真的好開心,盡管她還有點強顏歡笑,但我們明白傷口的愈合需要時間……”

小棉今天說話突然很感性,可是後麵的安七都沒有聽下去,而是想著藍晴。他以為在看了別子默給他的信後對藍晴很了解了,可是不斷發現藍晴還有很多他所不了解的方麵,而且在藍晴脆弱的時候他也沒能如自己所願地給她足夠溫暖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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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幼院裏的每一位,包括還不懂事的小朋友都沒有詢問藍晴請假這幾天的情況,因為安七提前給大家解釋了別子默的事情,他們都知道最好什麼都不要問,隻關注育幼院的事就好。

藍晴也沒有多想,回到育幼院後按以前那樣大大咧咧的,忙碌起來就忘記悲傷,一旦停下來就又陷入痛苦。這被夢楠察覺到了,雖然這段時間她沒有陪在藍晴身邊,可是對她的情況很了解,於是她盡可能地讓藍晴處於忙碌狀態,也不時提起她和‘香葉’集團的鬥爭。藍晴果然很感興趣,也繼續為夢楠的安全擔心。夢楠反倒什麼也不怕,這在某一程度上鼓勵了藍晴。在她們同時想起穆烈對她們造成的威脅時候,穆烈突然又出現了。

藍晴記得他們上一次的對話,這個時候自然對他恨之入骨,可是又想起了別子默,一時間悲傷憤恨的情緒都憋心裏,致使她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為了避免在大家麵前產生衝突,她選擇對穆烈的出現不予理會,幸好穆烈不是衝著她來的。

夢楠看到勢頭走向趨於她,卻一點也不緊張,仿佛很早就知道穆烈會來找她一樣,先大方地打招呼了。

“喲!這不是‘香葉’的太子嗎?做慈善可真有責任心,三頭兩天往這兒跑,比我們都要勤快了。”

穆烈有備而來,“怎麼能跟你比呢?把工作丟掉了來做義工,心地可不是一般的善良啊!可是,善良的人怎麼會在網絡上像瘋子一樣汙蔑人啊?”

“對什麼人用什麼態度唄,和瘋子吵架當然要比瘋子更瘋子才能贏了,對吧?”

穆烈有點生氣了,可是汲取教訓,忍著。“李主播,做公眾人物說話要有分寸,這你比我更了解吧!小心禍從口出,again。”

“你……”藍晴在一旁終於聽不下去了,直接衝上去,想狠狠揍他一頓,把她一直以來活在他陰影下的怨氣和對他現在公然對她偶像進行挑釁的反擊一次過還給他,卻被夢楠扯住了,

“夢楠姐,別攔我,我忍夠了,穆烈,今天我不收拾你我不是藍晴……”藍晴很激動,驚動了在附近的雨林、心恒和安七,大家都紛紛走過來。看到這個場麵,安七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趕緊進行勸阻,雨林和心恒卻不能理解,以為藍晴還沒從‘重訪’的陰影裏走出來。

“小魚,別衝動……”

“以軒,你走開,穆烈你別想跑,你這種人渣、流氓,活著是公害……唔……”安七強行把藍晴的嘴巴掩住了,免得全育幼院的人都知道藍晴和穆烈有過節,從而引起更多的麻煩。

夢楠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隻好叫雨林和心恒趕快將穆烈送走,穆烈反而很得意,走之前還給了藍晴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你也別得意太久了!”

安七和夢楠都感到內心一陣寒意,擔心地看著藍晴,她卻一點懼色也沒有,仍想追上去算賬。安七不敢鬆手,直等到雨林和心恒回來後,才把她放開。看著還沒有消氣的藍晴,雨林和心恒的眼神和平時不一樣,可是沒有問她任何東西就先行離開了,這正合夢楠和安七心意。

藍晴也準備離開,卻被安七一把拉住了手臂,夢楠突然覺得場麵有些尷尬,顯得不太自然。藍晴意識到他們三人的關係有點複雜,趕緊收回了手臂,低著頭問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