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3)

“嗯,我也有留意到,而且現在我很確定了。”心恒眼神堅定地看著雨林,皺起了眉頭。

“什麼什麼?有什麼秘密嗎?”小棉開始八卦,阿南又和她鬥嘴,“小魚會有什麼秘密,你別一副狗仔樣好不好。”

“你才是狗仔呢……”

雨林和心恒沒眼看,迅速離開現場,心裏一直想著藍晴回答的真實度。

藍晴雖然逃了一時,但她知道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院長讓她們姐妹倆發言的事情無疑提醒了大家她們一起出場的幾率為零,隻是大家總沒碰上可以質問她的場合,才會讓藍晴、藍佩之間這種總不同時出現的巧合繼續合理存在下去。

藍晴想得出了神,把背往後倒,結果重重靠在了牆壁上,接著一陣刺痛向她襲來,整個背‘唰’地像火燒一樣灼痛,她忍不住喊了出來,蜷縮在後院的一角,直冒冷汗。她開始感覺到今天自己的心情不對勁,最近的各種情緒都不斷地湧向她,連背後的疼痛感也不一樣的強烈。她輕輕護住自己的肩膀,感到心跳特別重,呼吸很悶,於是慢慢站起來,手機接著響了。電話那頭傳來李媽的哽咽,

“小魚,別子默不行了,你趕快過去,我現在從家裏出發……”藍晴愣住了,盯著手機屏幕上李媽的來電連接,神色開始慌張,跌跌撞撞地衝出了育幼院。

李媽趕到休養院的時候,安七也剛好趕到。李媽的雙眼有明顯哭過的痕跡,安七扶著她,沒有多說就往別子默的房間走。到了門口,隻見院長和院友們都圍在別子默的床邊,臉上掛著傷心的表情,而別子默則安靜地躺在床上,生命的氣息早已離開,臉色已經變白,而身上白布被揭開了,還沒有蓋回去。

李媽還沒踏進門口就開始暈倒下去了,安七在身後緊緊扶著,不讓她倒下。李媽意識清醒後開始陷入傷心痛哭中,幾度傷心到昏迷狀態。院長和院友們在李媽的感染下紛紛落淚,卻不想打擾了別子默,陸續安慰了李媽後離開了別子默的房間。李媽守在別子默的床頭,開始用自言自語和敘述的方式混亂地向別子默、自己和安七說著別子默的事情,

“別子默……李媽又來看你了,這回沒有拿你喜歡的飛機模型過來,太趕了……我應該拿過來的,怎麼會這麼健忘?……上星期你秦叔叔從部隊特意給你寄了一個新型小飛機,讓我下次看你的時候給你帶,他說很久沒見你了,等下次回家就和李媽一塊兒來看你……他也許比我還要更喜歡你…你不是也很喜歡秦叔叔嗎?”李媽又開始哽咽,安七想起了在部隊的姨丈,

‘原來姨丈和別子默也那麼要好,可……你還是這樣走了?李媽怎麼辦?姨丈怎麼辦?大家怎麼辦?還有小魚……’

到這時候安七才想起藍晴來,他在接到李媽的通知後把育幼院找了一遍都沒有發現藍晴就直接趕到休養院了,他想藍晴應該在這裏,可是和李媽碰麵後情緒就一直跟著李媽走,直到現在才發覺藍晴沒有出現。

他開始到處詢問,大家說法不一,有人說看到過她,有人說她沒有出現過。安七開始慌張,他知道別子默對藍晴來說意味著什麼,藍晴肯定會比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別子默的離開。而按正常來說,她現在應該在別子默身旁歇斯底裏、無理取鬧,甚至發瘋般要別子默趕快起來,鬧完脾氣便痛哭流涕,然後漸漸接受別子默離開的事實。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藍晴在得知別子默去世的消息後消失了,這種情況給安七帶來的恐懼不亞於藍晴受傷的那次,於是他像發了瘋般開始尋找藍晴。

從打電話給任何有可能看到藍晴的人,到搜尋休養院裏的每一個角落,安七的每一個細胞都沒有放鬆過。他不斷回想藍晴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最後發現隻有這裏??休養院。以前藍晴每次遇到問題都是往這裏跑,不管她是藍晴還是藍佩的身份,都義無反顧,一如既往。

那時候安七就知道別子默在藍晴心目中有多重要,在看了別子默給他的信件之後,他更加明白別子默在藍晴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而且那時候他就開始擔心今天的到來,擔心藍晴受不了打擊,可是最終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別子默真的離開了,可是藍晴也不見了。

“小魚,拜托你,快出來吧!”安七把休養院找了好幾遍後終於無力了,呆呆地在後院裏站著,閉著眼睛向著天空。別子默離開的惋惜和藍晴失蹤的擔心讓他忍不住紅了眼眶,“拜托你,小魚……別子默,讓我找到小魚吧……”

安七睜開眼睛,突然有要哭出來的衝動,他看到了休養院後山的天空上孤零零地飛著一個大風箏,他確定藍晴就在那邊了,因為那風箏他在別子默的房間看到過。

一分鍾後,安七終於闖進了藍晴為自己封鎖的世界。藍晴卻沒有任何反應,眼睛直盯著天空中的風箏,仿佛她手中牽著的是生命線,而她對風箏不能有一絲分心,否則她的世界就要熄滅掉了。她身後落著一根還沒被按停的錄音棒,發出電流的吱吱聲,卻沒有任何內容。

安七走近藍晴,她沒有不回頭,安七找不到適合說的話,他覺得任何安慰的話都會破壞藍晴暫時的平靜,觸碰她心裏最脆弱的那根弦。他低頭,撿起錄音棒,把它關了。

“我要聽!”藍晴低低說了句。

安七很詫異,按她說的按了播放鍵,別子默的聲音緩緩流出,

“小魚,現在的天氣適合放風箏嗎?要是適合,就把風箏放起來吧!讓它飛得高高的,然後給自己鼓掌,就像你給我鼓掌的那樣,然後在風最大的時候,把風箏線剪斷,讓它飛走,接著大哭一場,再回去好好生活,好吧?我和你約定了。”

電流的聲音再次傳出,安七把錄音按停,看著藍晴,藍晴看著風箏,風把她的頭發拂了起來,在她臉上來回掃著,她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安七知道藍晴不會按照別子默交代的去做,想起別子默把信轉給他後對他說的話,接著拿出了鑰匙扣上的小刀,在藍晴反應過來之前把繩子割斷了,風箏瞬時顫抖了一下,接著沿著優美的弧度向遠方飄落了。

藍晴像被叫醒了一樣,開始大叫,激動地追著線尾巴想把風箏拉回來,可是風箏已經走遠了,她想跑去追,卻被安七從身後緊緊抱住。藍晴終於開始嚎啕大哭,別子默和風箏的字眼在她嘴裏含糊不清,卻被一遍一遍重複著。安七任由她在懷裏哭鬧,畢竟這種時候,藍晴的這種反應才算正常,盡管藍晴的每一聲哭喊都像刀子割在他心上那般銳利,他也隻是默默地抱著她,為別子默的離開、藍晴的傷心安靜地流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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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晴的哭斷斷續續,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會到什麼時候結束那樣,仿佛要哭到永遠的永遠。隨著天色漸暗,她終於開始累了,慢慢掙開安七的懷抱,癱坐在地上抽泣。安七在她身後找了個地方坐下,觀察著因痛哭和痛苦而極度疲憊的藍晴,自己內心也跟著疲憊。這是他在認識藍晴後第一次因為她而有累的感覺。

這些日子裏,他認識了藍晴,找回了‘夢風箏’的主人,知道了她的秘密,而且為她保守秘密,更擔心她的秘密會泄露出去……這種為喜歡的人擔心卻不能告訴對方的心情確實讓他很受折磨,可他在喜歡的人傷心無助的時候一點忙也幫不上的情況更讓他痛苦。到了這個時候,安七覺得坦誠也許能讓藍晴好過一些,他琢磨了一會兒,像敘述故事那樣開始說,

“小魚,風箏再一次飛走了,可是那些美好願望沒有飛走,它們都還在你手裏……”

藍晴似乎聽不懂,沒有反應,仍然盯著天空。

“十六年前,同樣是夏季的傍晚,承載著夢想的大風箏飛走了,小女孩卻沒有哭,相反的是,她一直很努力地為自己的夢想奮鬥,和善良的姐姐一起成長,共同守護著生病卻堅強的好朋友。

可是,故事的發展總不能如願,長大後,善良得和天使一樣的姐姐在意外中離開了,小女孩很傷心,但沒有絕望,因為她要守護姐姐的夢。果然,小女孩做得很出色,受到大家的表揚,姐姐的心願也馬上要實現了。

可是好朋友沒能陪她走到最後,留下傷心的小女孩感到孤獨無助,仿佛自己的天空隻剩下黑暗了。可是小女孩不知道,其實她自己就是一個發光體,照亮了身邊的人,照亮了身邊人的世界。我希望小女孩能夠堅強,繼續為姐姐、為好朋友、為自己勇敢地生活下去……”

安七安靜地說完,像念完一段書那樣,沒有多少語氣起伏,卻使藍晴在一段話的時間裏從平靜變成了驚恐。她轉過身,不敢相信的目光透過被淚水打濕的睫毛直透到安七臉上,仿佛在問:你怎麼會知道……

安七盡量不去擾亂她的思緒,簡單說了是別子默告訴他的,不提信件和風箏。藍晴本以為自己的秘密除了別子默和李媽外再有人知道的話她是不可以接受的,特別是她在乎的人,如安七。但事實是她比想象中更安靜地接受了安七從別子默口中得知她的秘密的消息,雖說確實有吃驚和感到不自然,但別子默的離開對她心情的影響緩衝了很大部分因秘密被知道而造成的不安和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