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張大恒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明亮刺眼，玻璃罩內的黑色蜂巢已不見蹤影，外麵的各種魚類到處亂竄，不時有稍大的魚撞擊玻璃的聲響傳入耳中。
錢曉鬆開了捂住雙眼的雙手，從張大恒的懷中勉強爬了出來，微微睜開雙眼，隻是一眼便驚叫出聲：“啊！那些人怎麼了，怎麼回事？”
玻璃罩內的黑色蜂巢塔已經無影無蹤，那兩百多穿行者則堆疊在一起足足十多米高，隻是那些人都是以各種姿勢堆疊在一起，沒有一人在動。
張大恒捏了一下錢曉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自己則站了起來慢慢走了過去。
最下方的一些穿行者是從高處滾落下來的，散布在人堆周圍，張大恒靠近過去，仔細查看著一位十多歲的少年，隻見他仰麵朝上，口鼻中都溢出鮮血，雙目圓睜。
張大恒也被驚了一下，但還是蹲了下去在那少年的鼻子處探了探，隨後轉頭看向錢曉搖了搖頭。
錢曉則雙手再次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視這一切。
張大恒站起來看向這兩百多具屍體，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
“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而你的使命則剛剛開始！”
一句熟悉的聲音帶著輕描淡寫的話語從張大恒背後傳來。
張大恒緊眯著雙眼慢慢的回過頭，何蘭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就站在張大恒和錢曉之間。
錢曉聽到聲音也放下雙手，看著何蘭蘭的背影喊道：“蘭蘭阿姨，你恢複了啊，太好，可以帶我們離開這裏了嗎？”
“小小，她不是你熟悉的那位新人類阿姨，你不要作聲。”
張大恒提醒道。
錢曉聽到張大恒的警告，不知原因，還想挪著雙腿向前移動。
何蘭蘭回過頭看向錢曉，隻是，這回頭是僅僅腦袋轉了個180度，上半身在保持在麵對張大恒的姿勢，過了一會兒何蘭蘭上半身才轉過身來，雙腿也是慢了半拍，這一連串的動作，就像原始機器人剛剛開啟測試一般。
最讓錢曉崩潰是何蘭蘭的臉上還帶著一縷詭異且及不自然的微笑：“錢曉，你奶奶讓我問候你，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小小的腿，小小的腿。”
何蘭蘭話音剛落，錢曉的雙腿便有了動靜，腳步的信號燈開始了高速閃爍。
錢曉也感覺到了，雙手一個支撐便站了起來說道：“我的腿好了，可以走了，你剛才說什麼，為什麼我奶奶最後一句話，我沒明白，我奶奶怎麼了，她現在在哪，你說過的，她是你最好的朋友，虛擬世界最好的夥伴。”
錢曉說完正要走向何蘭蘭，剛邁出兩步忽然雙腿便自動停住了，錢曉的上半身向前一個踉蹌，雙腿也隻是為了保持平衡微微動了一下，錢曉則彎下腰發出痛苦的表情，顯然肉體與機器的接口出現了撕裂。
何蘭蘭再次轉身回頭看向張大恒，那一套動作還是那麼不自然，但相對第一次轉身倒是圓潤了不少。
“你們想離開這裏，可以。”
張大恒沒有馬上回應，慢慢走向錢曉，將她攙扶了起來，何蘭蘭的身體就那樣麵對著張大恒繞了一個弧度。
張大恒扶著錢曉問道：“你是誰？我問的是新人類何蘭蘭係統背後的是誰？”
何蘭蘭回道：“我們是老朋友，二號車，阿爾法，小阿瑪，或者，你再起個名字。”
“果然是你們，那些人，他們全都死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大恒指向何蘭蘭背後的兩百多人問道。
“死亡？不，這隻是一個過程，一個小小的過程，他們的意識能量在另個世界，他們依然在自己的意識中感知著時間，感知著存在，感知著記憶，感知著自我，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們的意識占領了Vi係統？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張大恒冷冷問道。
“感謝你的關注讓意識本源選擇了我們，你們的軀體我們無法承載，但你們人類創造的所謂新人類，也就是你們下麵的這個城市很適合，我們喜歡這樣的方式，在物理世界和虛擬世界的生存空間都很適合，你們做的不錯，新人類升級了，變成了我們，我們變成了新人類。”
張大恒與錢曉相互看了一眼，半晌後張大恒問道：“錢曉的奶奶到底怎麼了？其他人類呢？你們要如何與人類相處？我們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你們從來到地球的第一天就應該能感覺到。”
“不是說想離開這裏嗎？我這就帶你們走，外麵對你倆是安全的，當然我們也需要一個安全的世界，你們可以放心的出去看看，看看你們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