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恩格斯提出的女性專偶製婚姻的出現是由於財富集中在一個男子手中,由於財富要遺留給他自己的子女,麥金農的質疑是:為什麼剩餘財產不是被共同占有?為什麼婦女不為她們自己取得財富?被男子取得的財富為什麼不能被認為是配偶雙方共同擁有的?男性不過從事了照顧畜群的勞動,為什麼這種勞動就意味著他能擁有財富?事實上,分工並不會自動產生相應的所有權區分。(麥金農,23)羅賓所引用的人類學家的部分地論述解決了這個問題:因為女性是被當作禮物交換的。可是,當初為什麼是女性被當作禮物交換,而不是男性被當作禮物交換呢?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女性主義認為,恩格斯誇大了無產階級性愛和資產階級一夫一妻製的差別。他說,性愛隻可能存在於無產階級中間,隻有在被壓迫階級中間,而在今天也就是在無產階級中間,性愛才可能成為並且確實成為真正的規則。一夫一妻製的永恒伴侶、納妾和通奸隻有微乎其微的作用。恩格斯的邏輯是:既然有產者的婚姻就是為了私有財產的繼承,夫妻身份就必須是永久的、排他的、唯一的、明確的,如果孩子生不出來,還得納妾,有了婚姻之外的愛戀對象,隻能通奸。但是孩子必須是自己親生的,這點得明確。所以資產階級妻子不能和擁有私有財產產權的丈夫之外的人性交,以免在財產的繼承上出問題。相反,無產階級夫妻沒有這個問題——因為沒有財產可繼承,性交可以隨心所欲。她們的性愛“是以互愛為前提的,在這方麵,婦女處於與男子同等地位”。性愛強烈、積極、持久,它的道德籲求是一種“源於愛、互相愛”的關係。因此,無產階級女性體驗性愛,而資產階級女性隻擁有一夫一妻製。這似乎也就是說:那些因階級地位而受壓迫的女性不會作為女人而被男人奴役,她們所遭受的隻是資本的剝削;而那些因階級地位而獲益的女性,即資產階級女性,才作為女人受到奴役,隻是受與其同一階級男人的奴役。(麥金農,26-28)
女性主義學者提出:私有製和階級的出現不一定是性別壓迫的根源。斯科特說,婦女的從屬地位先於資本主義而存在,並延續到社會主義,需要尋找一種排除了生理差異的唯物主義的解釋。(斯科特,174)如果說私有製是性別壓迫的起源,那麼在私有製消亡之後,性別不平等的現象也應當消失。而事實並非如此,這一點已經被曾經廢除過私有製的國家的情況所證明。因此,應當到階級壓迫之外去尋找男女不平等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