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社論文章的頁麵,房羽彬都折疊起來,以備胡勰他們瀏覽參考。等全部報紙都翻過以後,已是深夜二點多了,胡勰,商延仁,羅棣光、賈正紅他們早不知蹤影。房羽彬坐在地上,他兩旁幾乎堆起兩座報紙山,一座是有社論的報紙,一座是沒社論的報紙。房羽彬的十個手指已經墨黑,他擦了一把汗,額頭也有了一道道的墨跡。饑餓和困乏襲擾著他,他顧不上天氣寒冷,用手把沒有社論的報紙山推倒,縱身躺在上麵就睡著了。
書記講話提綱的研討會由紀先勝主持,這位被各界稱為衛河縣第一支筆的縣委辦副主任,看上去尤為傲慢。加上前幾任縣委書記都很欣賞他的文采,使他顯得資曆高深,神秘莫測。在胡勰他們眼裏,紀先勝是當之無愧的神中之神。紀先勝坐在會議室圓桌的最上首,他伸出瘦骨如柴的手,端起水杯輕輕地喝了一口茶,然後目光淩厲地掃視了一下大家,依然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一樣:“大家都談談自己的看法吧”。一陣沉默後,胡勰開口道:“我們幾個昨晚加班研究了一夜,我認為馬上就要進入新世紀了,這一年是世紀承接的關鍵一年,今年的經濟工作主題應該是高舉***偉大旗幟,為開辟偉大的新紀元努力奮鬥......”。
房羽彬坐在靠近會議室門口的最下首,他聽完胡勰的發言,心裏直罵娘,心想老子翻了一夜報紙,沒見你們幾個混蛋加什麼狗屁班,反倒是老子在辦公室睡了一夜。這個胡勰真他媽的敢說假話,而且臉不紅心不跳,還振振有詞的唱高調,我嘞個去,這什麼人啊。
商延仁打斷胡勰的話,他扶了扶黑框眼鏡,自信的說道:“胡科長的觀點有失偏頗,新紀元是要到來了,但是新世紀的經濟政策是什麼,中央和上級黨委關於經濟工作的精神還不是什麼明確,我們不敢貿然替我們的觀點,據我昨夜翻看的瞭望雜誌,上麵沒有說明更為前瞻的觀點,於是我思考了一夜也......”,又一個加了一夜班的。房羽彬此時感到渾身冰涼,他也無心再聽下去,他此時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睡一覺。
大家依次發言時,老紀看了房羽彬一眼,眉宇間顯出厭惡的神情。一個濫竽充數的家夥,隻言片語都寫不出來,別人發言時,他竟然快睡著了。他頓時發飆了,“小房,你在幹什麼”。房羽彬正在迷迷糊糊,猛然聽到這聲斷喝,而且是點著自己的名字,他騰地就站起來了,隨即又把一米八六的身子彎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大家都在討論材料,你怎麼睡著啦”,老紀氣的大鼻子都歪了,兩隻鷹眼射出兩道淩厲的光芒,紮的房羽彬瑟瑟發抖。“你站不直的身材沒有骨頭架子嗎?”老紀徹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