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八?一三”後賀綠汀離開上海,隨上海文化界抗日救亡演劇一隊赴內地,由武漢到重慶,後在華東抗日根據地的“魯藝”華中分部、新四軍魯藝文工團、抗敵劇社等處工作。1943年到延安,1946年隨部隊進軍東北,途中又奉命返回延安,籌組中央管弦樂團。1948年負責組織華北文工團。1949年9月開始任上海音樂學院院長,1984年82歲時改任名譽院長,直到逝世。
賀綠汀的抗日救亡歌曲,最著名的是《遊擊隊歌》,這首歌以演劇一隊的名義獻給八路軍全體將士,是賀綠汀1937年末到達山西臨汾時創作的,在敵後根據地和大後方都廣泛流傳,是一首傳世名曲。1942年1月中國電影製片廠攝製影片《青年中國》,曾把這首歌選作插曲。
《嘉陵江上》也是賀綠汀的救亡名曲,當時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周小燕、喻宜萱、郎毓秀等人,在宣傳抗戰的演唱會上都唱過這首歌,極受歡迎。1949年香港大江影業公司,拍攝影片《靜靜的嘉陵江》,賀綠汀的這首《嘉陵江上》被選作這部影片的插曲。
賀綠汀為中國流行歌壇留下的四首名曲,將會世世代代永遠地流傳下去。
劉雪庵與《何日君再來》
一位移居加拿大的朋友來信告訴我,1999年10月他從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出境時,寬敞無比的候機廳裏,悠揚地播放著一支支世界名曲,其中唯一的一首中國歌曲,竟是大名鼎鼎的“黃歌”《何日君再來》。小提琴聲在空曠的大廳裏徐緩地低徊,如泣如訴,使人聽了不禁淒然!
由“靡靡之音”到世界名曲,《何日君再來》,在長達六十餘年的風雲變幻中,和它的作者一起曆盡苦難,終於被曆史給予了肯定。歌聲依舊,作者、唱者均已離開人世,不能親自聆聽他們的歌和那些世界名曲一起媲美的聲音,怎能不叫人感慨萬分。
《何日君再來》是中國電影歌曲和流行歌曲曆史上爭議最大的一首歌,在曆史已經推進到21世紀的今天,回過頭來再看那些爭議與貶斥之詞,真不知說什麼是好。
《何日君再來》就是一首普通的電影插曲,一首影片中的人物在特定的環境和氛圍中,表達真實情感的歌。據電影史料記載:1937年,藝華影業公司接受以出品三星牌牙膏起家的中國化工實業社的資助,拍攝為他們的產品作廣告宣傳的歌舞片《三星伴月》。導演方沛霖請劉雪庵譜寫了一首當時盛行的“探戈”舞曲,又請編劇黃嘉謨填了四段歌詞,由飾演女主角的周璿演唱。1938年2月影片在上海金城大戲院上映後這首歌迅速走紅,由周璿灌錄的唱片,很快被搶購一空。
《何日君再來》的走紅,首先是劉雪庵的“探戈”舞曲寫得好,它充分顯示了劉雪庵作曲的藝術功力,節奏鮮明,旋律優美,音樂響起,人們立刻想唱起來,跳起來。再加上黃嘉謨的詞情真意切,既朗朗上口,又具有中國古典詩詞特有的美。情感、意境、詩情,誰聽了都會引起共鳴,為之心動。1934年就已走紅流行歌壇的周璿的演唱聲情並茂,自然樸實,委婉低回,纏綿悱惻,能夠打動每一位聽者。曲、詞、唱的完美結合,使這首歌成為上海淪陷後最流行的歌曲。
1949年以前,《何日君再來》和它的曲作者劉雪庵的命運好於黎錦暉。黎錦暉30年代上半葉因為他的《毛毛雨》、《桃花江》、《特別快車》等一批時代曲的廣泛流行而被一些人在報紙上抨擊責罵,使他背上了“毛毛雨作家”、“黃色歌曲鼻祖”的包袱,劉雪庵當時也參與了對黎錦暉的批判。《何日君再來》1938年初開始流行時,劉雪庵已經離開上海,全身心地投入了抗日救亡的歌詠活動,沒有去管《何日君再來》在上海的命運,也沒有人在報紙上罵他。
《何日君再來》迅速紅遍海內外,不僅新加坡等地到處都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的歌聲,1939年還被日本詩人長田恒雄譯成日文,由日本作曲家仁木他喜雄編曲,日本男歌星鬆平晃灌錄了唱片,使《何日君再來》成為第一首被譯成日文,在日本流行的中國歌曲。由於這首歌適合女性歌手演唱,後來又由日本著名女歌星渡邊浜子灌成唱片,十分暢銷。當時的日本帝蓄公司又安排李香蘭灌錄了這首歌的唱片。渡邊浜子用日文演唱,李香蘭是用中文演唱。後來,日本政府以“外國的靡靡之音,有傷風化”為由,日文版和中文版的唱片,都被勒令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