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龍老漢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毛筆字高手,可以左右兩手一起運筆寫出不同的內容來,而他在完成這一過程,對他來說就像是普通人解開褲子撒尿拉屎一樣簡單,他之所以有這一特異功能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就是他在年輕時上山給人扛木料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斷了腰和右胳膊,他被人抬回家裏時就躺在炕上再也起不來了,他也以為自已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他其實一直很喜歡書法的,但現在不僅人站不起來了,就連能寫字的右胳膊也斷了,於是他為了排泄心中的苦悶就嚐試用左手寫,結果這一寫就是三年,三年之後,人竟奇跡般地站起來了,右胳膊也早好了,與時同時他發現自已兩手可以同時運筆寫不同的內容,他也由此深受村民們的歡喜,誰家中有喜喪之事,都要請他執筆。
李富山和村裏的許多人都圍在劉金龍老漢身邊看他舞文弄墨,劉金龍老漢把兩支毛筆已運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每到一位上禮的客人他都能用兩支筆以合作的形式來完成一段信息,比如說,什麼村的誰誰,禮錢上了多少,已收還是現收,他的這種本事引的許多人叫絕不斷,而李富山了隻關心上大禮的人,其他的他沒有心情去管,時間一直到了上午十點多鍾的時侯,禮單帳目全出來了,該來上禮怕早來了,不該來的也就不會再來了,李富山看一了下帳本,有兩家是大禮,一家是仁義村的白相元上禮上了三十元,另一個是官子村的蘇貴貴上了五十元,而其他人和村裏人了不是整一斤白麵就是弄上二元錢,最多的也就是五元錢,禮單出來了,可以開席接禮了。
接白相元的禮時,本來村裏人是要兩個鼓匠班出來對台的,結果大家在韓家院子附近裏裏外外都找不見二後生,班主不在大家也不好為難班員,所以隻好讓仝娃娃的班子上了,白相元所在的村子是
仁義村,仁義村的位置在羅家營村的南邊,所以按照習俗在接白相元的三十元錢時,接錢的鼓匠班子和死人家屬應去羅家營村南邊的村外接,李富山讓韓宇軒和韓天寶兄弟倆穿上孝衣,兩個人抬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三個大白饃頭,兄弟倆帶著仝娃娃的鼓匠班子去了村南邊的大河邊,白相元早已在河邊等他們了,韓宇軒兄弟倆把桌子放在地上給白相元跪下磕了三個頭,白相元走過去把他們兄弟倆扶起來,然後把三十元錢用三個饃頭壓住一半,又在桌子上放了一包拆開的餅幹,韓宇軒兄弟倆站起來對鼓匠班子說吹吧,仝娃娃就帶領隊伍吹起了哭昏天,韓宇軒兄弟倆每走二三十米遠,就要停下來把桌子上的餅幹,抓起來揚給站地大街上看的小孩,那意思就是說這餅幹是白相元給大家的,大家要幫我記住白相元對韓家的好,當然了在韓宇軒停下來給人們散餅幹的時侯,鼓匠班子是要吹節目的,等吹完了節目才能往前走,就這樣韓宇軒兄弟倆一直走走停停五六次,才把白相元的30元錢接回韓家的院子裏,而在這期間,仝娃娃的班子一直吹的是悲涼的調,就連做節目時也是,許多人本是帶著看熱鬧的心來圍觀的,結果讓仝娃娃的一頓悲歌,吹哭了半個羅家村的人,當大家回到韓家門口時許多人哭的稀裏嘩啦的,由此人們給仝娃娃的班的結論是,專業,做甚像甚。
輪到接官子村蘇貴貴那五十元錢時,人們找到了二後生,原來二後生剛才為了不和仝娃娃的班子對著吹躲進了村裏公共廁所的女廁所裏了,還在裏麵假裝撒尿了,他因為蹲著撒尿的動作姿勢不規範暴露了目標,當村裏幾個進去撒尿的女人發現疑點時低下腰一瞧,就看到了二後生的男性生殖器,於是被許多女人又罵又打的弄了出來。由於剛才接白相元三十元錢時兩個班也沒有比,現在李富山也不好意思讓人家比了,說一會等吃過飯上山時再比吧,蘇貴貴所在的村是羅家營村的西邊,所以韓宇軒兄弟倆就像接白相元禮錢那樣,把二後生的班子領到村西口,然後二後生吹的也是哭昏天和悲涼小調,在大家回到韓家大門口時,同樣讓半個羅家營村裏的人哭的一塌糊塗,好像比死了自已的親爹還痛,於是人們也給二後生的班子下了個結論,這個結論是:也行,也能吹哭人。
兩家的大禮接完,就已經折騰到下午三點多了,在這期間坐席的一真不停,是流水席,吃完一夥客人再上另一夥客人,韓富成搞的酒席很豐盛,一共六個盤,三個葷的三個素的,葷的有,雞肉,羊肉,牛肉,素的是花生米,豆芽,豆腐皮。除此之外就是炸油糕和豬肉燉粉條大燴菜了,還有大白饅頭,煙了是青城煙,酒了是燜倒驢,由於飯菜油水大量大,凡是參加吃席的人都沒有不誇讚的。等人們全部吃完飯後,就該送葬了,李富山讓朱三愣套起韓家的那輛毛驢車,然後把韓富貴生前穿過的衣服,等物件和紙折統統裝在毛驢車上,用大繩拴好,由韓宇軒兄弟倆陪著一起上山把這些東西在韓富貴墳上燒了,而對於二後生和仝娃娃的鼓匠班子了,人們可就不客氣了,李富山讓韓富成和黨二毛各開一輛拖拉機,一輛上拉著二後生的鼓匠班子,一輛上拉著仝娃娃的班了,兩輛拖拉機都跟在毛驢車後麵,看那輛拖拉機上的人吹的賣力就讓那個車走前麵。結果在前三次的比拚中二後生的班子所在的拖拉機一直在後麵,後來二後生說,能不能不吹哭死人的調子,能不能搞點葷段子或低俗點的東西,韓富成說,無所謂,我哥他人已走了,我這樣做,就是想讓人們記住他,你整個紅火熱鬧點就行了,不過不要搞的太離譜,不要吹出喜慶的調調就行了,於是,二後生就和班裏的人又吹又唱地整起來,十八摸,老光棍哭妻,**上墳等調調,果然自從改變比拚路線後,仝娃娃的班子所在的拖拉機一下子就被人們叫到最後了,並一直到上了北山,仝娃娃的班子還在後麵。由此人們又得出一個結論,仝娃娃的班子吹死人行,而二後生的班子吹活人行。
第四天,送走了客人,又把全村人的桌椅板凳碗筷歸還了,然後又上了墳,也就快天黑了,那天韓富成帶著韓宇軒兄弟倆在哥哥的墳上一直哭到太陽下山,其間他還哭的暈死過一次,幸虧韓宇軒從李富山那裏學到了掐人中的救治辦法,不然的話肯定又驚動了全村的人了,最後韓富成讓韓宇軒兄弟
倆和自已在哥哥麵前立誓,這個誓言是一定要抓住凶手為哥哥報仇,不然三人都誓不為人。
在韓宇軒和二叔為父親重新辦了隆重的喪葬之事後的第二天,韓富成喝了點酒,拿著一把殺豬刀踢開了趙長厚的家門,他進家就一句話,這句話的內容是:“趙長厚,你給爺出來,爺問你,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地把我哥的屍體運回村裏,如果你今天給爺說不出個一二三,爺就要你一隻手。”然後他就亮出了明晃晃的殺豬刀來了,趙長厚女人嚇的臉上早已沒有血色,撲嗵一聲給韓富成跪了下來,哭著說:“富成,求求你別殺我,你要殺就去殺長厚去吧,人是他拉回來的,而不是我拉的,他早上去鄉裏去了,不在家呀。”然後韓富成就扭頭去了趙長青們的家了,後來有人去了趙長厚家裏時,正看見趙長厚的女人抹下褲子用紙擦褲襠裏的大便,原來被嚇的大小便**了。
那天,當韓富成拿著刀去了趙長青家裏時,趙長青正和村裏的五六個結拜兄弟們喝酒慶祝,一是慶祝他在醫院裏沒有呆幾天就傷好回家了,二是慶祝他終於鬥倒了圩子村的趙大黑,趙大黑因為打架時傷得沒有他重,被他哥趙長厚以故意傷害他人罪關到了鎮看守所裏了,鬥倒了趙長黑這就意味著以後旗盤鎮裏的農藥生意隻有他和他哥倆個人做了,再也沒有人和他搶生意了,這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呀,再者說了,哥哥現在是鄉裏的一把手,而且又和鎮裏的領導們關係不錯,至於自已以後的路嘛,趙長青一想到這些心裏就樂得像開了花似的,所以他怎麼能不慶祝,怎麼能不開心,怎麼能不叫上他的結拜兄弟們喝一頓呢。
然而令趙長青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正在他高興的忘我的時侯,另一個更牛逼的人物韓富成出現了,韓富成進了他的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趙長青,我來問你,我不在村裏時,你為什麼要指使上我女人和我侄兒宇軒和黨二毛鬧騰,你說,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子就要你一隻手,”韓富成說完就把明晃晃的刀子亮出來了,趙長青見身邊兄弟們多,就壯著膽子說:“姓韓的,你今天是來找碴的吧,走,咱們先到院子裏去,到院子裏,想說事就說事,想打就打,地方大,寬闊,”韓富成說:“這可是你說的,來,不怕死的都給我往院落子裏走,”韓富成說罷就出了趙長青的家門。趙長青本想著自已兄弟們人多,七八個人了,在去院子裏的這個空檔中,兄弟們隨便從家裏拿著什麼東西出去後一起上手就把韓富成打倒了,於是他在出門的時侯從鍋台上拿了一把勺子,結果等他一開家門,他兄弟們嗖的一下跳下地全跑了。
正午的陽光火辣辣地照在趙長青的院子裏,在趙長青院子的街門外圍滿了看得人,就連院牆上也都爬滿看熱鬧得人,大家都看見韓富成一隻手揚起來狠抽著趙長青的大嘴巴子,而另一隻手卻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而趙長青手裏雖拿著一把勺子卻依著個牆根坐在那裏動也不敢動,她的女人抱著毛蛋一邊哭一邊說,他爹你就服軟了吧,你是打不過富成的,趙長青嘴硬道:“我打不過他,就讓他打死我好了,把我打死了,他也得死,他得頂我命……”
韓宇軒的二嬸子吳美美聞訊跑來了,對大家說,快快,快把富成的刀奪了,眾人一起上手,才把韓富成拉開,後來韓宇軒問二叔道:“二叔,那天,村裏的許多人真擔心你萬一要是用刀把趙長青殺了,那我們全家人就又完了,你就又進去了,”韓富成對侄兒說:“殺那個牲口,不值得,我那天心裏明白的很,隻是嚇唬嚇唬他,嚇唬得他不敢和我動手就行了,”韓宇軒說:“二叔,原來你也怕打不過別人呀。”韓富成說:“那當然,好漢還不敵個人手多,是人總是會有怕得時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