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鋤草事件(2 / 3)

羅老師把對聯放在王海軍腳前的地上,讓王海軍平均分配給大家,這時黨二毛的女人,耿翠仙也從家裏出來了,她站在門口喊學生們回家端漿糊碗,學生們忽啦一下就湧進了黨二毛的家,耿翠仙看著一顆顆可愛的小腦袋高興地說:“娃娃們,不要急,漿糊碗多著呢,這是你們趙鄉長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些破碗,碗雖破但用完了也不要扔了或給打了,都要給我拿回來呀。”黨二毛在院子裏聽見他女人說趙鄉長弄來的碗全是破碗就怪他女人道:“哼,破碗,就這破碗你家有幾隻?”耿翠仙開心地說:“碗不破,好著呐,都是新碗,親愛的孩子他爹,這下你滿意了吧。”這時羅老師和院子裏的孩子們就高興地笑起來,羅老師一邊笑的捂肚子,一邊說:“嬸呀,你要叫我叔親愛的,就等沒有人時再叫吧,現在院子裏孩子們多,小心讓小孩子們學壞呀。”黨二毛別了他女人一眼,臉窘的很紅,憤憤地罵了一句,老不正經,然後又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就朝院子外走了,幾隻雞見了跑過來就搶著吃了,耿翠仙自討沒趣低聲道:“五一勞動節嘛,就是得開開心心地過才好了嘛,我那裏做錯了,還向我吐痰,你個老不死的老東西。”

羅家營村子不大,全村隻有一百來戶人家,學生差不多用了半個上午的時間就把全村的對聯貼了好了,貼完後,整個羅家村立馬變成了另一種新型像,綠樹,半土半磚的房,炊煙,外加滿大街紅紅綠綠的對聯,像過年又不像過年,像農村又不像農村,至於對聯標語上寫的是什麼,村裏的許多人不認識字看不懂,就是認識字的也沒有時間看,因為大家都在地裏忙著撥草了,真正呆在村裏的人沒有幾個。給村裏貼完殺草劑的標語後,時間差不多都要中午了,羅老師讓大家中午在家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等下午再去官子村和其他同學彙合。

其實殺草劑在前六七年前,複興縣裏的農科院就讓縣裏的牛背鎮上的村民們試驗推廣過,後來由於農民們不懂得藥物的濃度比例普遍噴的稠了和什麼作物能用什麼殺草劑什麼作物又不能卻亂用一起,又正好碰上個大旱天,天上沒有雨,沒有把起相反作用的農藥衝走,結果濫用的殺草劑除了毀了許多莊稼地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用殺草劑除過草的地秋天時打下的糧食連牲畜都不肯吃,後來牛背鎮裏的農民們紛紛去縣裏討說法,這讓縣裏的許多領導頭疼了很長時間最後才以減免牛背鎮所有受損農民兩年農業稅的代價才處理好這事,因此,至從那件事情發生後,整個複興縣裏到了種土的時節不僅沒有殺草劑的市場,就連那些販賣殺草劑的人也好像死絕了,在其後的這幾年裏大家一直是手撥鋤鋤,而今年實在是天氣怪異,上麵的領導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想起了用殺草劑,但由於殺草劑還不被農民們接受,所以在五一這一天才學校的學生及其他人士大力推廣和宣傳的。

在家裏吃過中午飯,到了下午快兩點鍾的時侯,韓宇軒隨著村裏的孩子們跟著羅家師一起去了官子村,官子村的村中心井牆下圍了許多人,有學校裏的學生也是村村裏的人,他們好像正在爭吵一些什麼事情,羅老師帶著羅家營村的學生們走過去問了官子村的王老師,問你們村的殺草劑標語任務完成了嗎?王老師說早完成了,正等著你們村的學生們來了一起回學校了,羅老師說,現在我們來了,那我們回學校吧,對了,這些人圍在這裏做什麼?王老師說,大家都在看圩子村的村長在推銷殺草劑了,我們現在叫學生回到學校也沒有事做,也就是放學回家,還不如就在這裏讓他們好好看看殺草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羅老師點點頭說,哦,也是哦,然後他就帶頭向人多的地方擠去,韓宇軒大老遠的就看到王月紅王老師了,他正在猶豫應不應該走過去和王老師打個招呼,他想著要是這樣直接走過去會不會讓王老師罵,自已都兩個來月沒有到學校裏上學來了,王師見了會不會先問我,這兩個來月為什麼不來上學呀,不上學又為什麼不請假呀,就在這時,他發現王月紅老師也早看見他了,王月紅老師一邊向他招手一邊向他喊,韓宇軒,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韓宇軒聽王老師的口氣,心想完了,王老師讓我過去一定是要罵我的,一定是怪我兩個來月沒有到學校上課也沒有和她請假的事,但既然王老師叫他了他也不能不過去,於是他就硬著頭皮過去了,結果讓韓宇軒意外的是,王老師把叫過去並沒有罵他,並且還誇獎了他和天寶哥哥出外村為父親找凶手找了一個月的事,最後王老師又對他:“韓宇軒,我很看中你哦,你是好樣的,一定要好好學習呀,”韓宇軒感動的流出了小眼淚,感激地向王老師點點頭,王老師讓韓宇軒擦掉眼淚說,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再多想也沒有用了,你先和同學們聽聽殺草劑的事吧。

韓宇軒擠進人群,隻見人群當中停著一輛毛驢車,毛驢車上放滿了各種各樣棕黑色的像醫院裏給病人用的輸液的瓶子似的,瓶子上貼的標簽也是花花綠綠的不盡相同,趙大黑一隻腳踩在毛驢車的轅條上另一隻腳站在地上,把屁股蛋子吊得老高,手裏不停地從車上取放那些棕黑色的瓶子,並每拿起一個瓶子都要詳細地解說一番,這個是除大豆地裏的草用的殺草劑,灑到大豆地後對大豆苗沒有半點影響,你們知道不豆科植物的根上有根瘤菌,根瘤菌是做什麼的,就是用來吸收空氣中氮氣的,你們知道北方的莊稼地裏最缺什麼元素嗎?是氮磷鉀,啊對,就是氮磷鉀,一聽你說話就知道你是個種地的天才,不過天才遇到天濕地裏長草就變成庸才了,不過你不要擔心自已變成了庸才了,隻要你買上幾個瓶殺草劑回家往大豆地裏一灑,保證你大豆地裏沒有半顆草,而且到了秋天時大豆還能豐產,怎麼樣,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呀,是不是做不了家裏女人的主,哦,不要,不需要大豆地裏的,那我就給你說土豆地裏的殺草劑吧,於是他又從車上換一瓶拿在手裏接著說,這個土豆嘛,就是農科院裏的同誌們所說的馬鈴薯,馬鈴薯呢在我們北方的有些地方還有另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叫山藥,而馬鈴薯在我國的中南地區了卻沒有叫它山藥,因為那裏山藥這個名被另一個農作占用了,據說那個山藥吃了會讓男人們很硬,至於那裏很硬了,我就不說了,因為大家都知道嘛,所以呢那裏的人還喜歡在山藥前加兩個字,這兩個字是鐵棍,鐵棍山藥,對,對,就是鐵棍山藥,你比我知道的還多,哦,不扯了,好像扯遠了,我再給你們說說這個除土豆地裏的草用的殺草劑這個藥的藥效吧……

趙大黑是一個神吹,一邊天南海北地亂吹一頓,一邊推銷他的殺草劑,由於他說話口若懸河聽起來又頭頭是道,而且時而陰陽怪氣時而又一本正經喜怒無常一驚一乍的頗具吸引力,因此官子村裏的人們圍觀的越來趙多,大家聽著他說笑著都樂得前仰後合,但不知為什麼竟連一瓶殺草劑也沒有賣出去,大家都是願看不願賣,後來趙大黑非要讓官子村的村長王龍平的女人買一瓶,說我來了你的地界上了你得支持我呀,王龍平的女人對他說,大黑兄弟,不是嫂子不支持你,隻是你也看到村裏孩子們過五一在牆上貼的這些標語了吧,龍平他一大早就和羅家營村的趙長厚他們去鎮裏拉殺草劑了,估計快回來了,要是他回來後知道我買你的殺草劑會罵死我的,再說了我們自已有殺草劑幹嘛要買你的呀,而且龍平還說了,鎮上的殺草劑是三分賣七分送,因為那些藥是縣裏撥下來的救災款買的,如果到時村裏的人用的少能分過來的話,龍平說那就不用收錢直接送給村民們算了,趙大黑,哈哈地大笑兩聲說:“好一個送字,那救災款也是從其他地方捐來的,捐錢不容易呀,有錢誰不懂得自已花,憑什麼捐給你呀,那錢就是做殺草劑的廠家捐的,他們是為了讓我們買他的農藥才這樣做的,所以呢,我幹保證,從鎮上拉回來的殺草劑價格直會高不會低,也許頭一批是按原價半賣半送,但等到第二批就不會送了,到時侯那個先前送出去的,也都會被人家殺草劑廠賺回去的。

人們被趙大黑的話搞得有點懵,有些人就問了。問,你怎麼知道這個,那你的這個殺草劑怎麼賣,你知道從鎮上拉回來的殺草劑又怎麼賣,你的產品和鎮上拉回來的一樣嗎?你的貨又是從那裏進來的,趙大黑神秘地笑笑說,這裏麵有些東西是不能告訴你們的,但有些事是可以告訴你們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我的這個殺草劑和鎮上的那個還沒有拉回的殺草劑是同一個廠家生產的,隻因為我在那個廠裏有個關係,我才遠天遠地從那個廠裏拉回來兩拖拉機藥在村村推銷做好事幫人們鋤草,可誰能想到,我剛剛拉回來藥,不知被咱們鎮上的那個孫子給知道了,硬是通過鎮裏又通過縣裏找到關係和廠家聯係上,讓廠家以捐藥為名來推銷他們的藥品,唉,人家是以政府名義推銷的,而我是以個人名義推銷的,我其實是一個受害者,要不是攤上這事,我守住家坐在家裏也不愁賣了那點殺草劑,可現在了,貨壓到家裏的不求著你買不行,不過你們放心,在價格方麵我是決對占優勢的,人們問那你的藥現在到底最低價能定到多少錢?趙大黑咬了咬嘴唇看起來十分艱難地做出一個決定,一塊二。聽了趙大黑報了最低價,剛才有許多想要買藥的人就罵起了趙大黑,說大黑呀,你真黑,真是個缺德貨,你剛才明明說要賣我們二塊四,現在地兒還沒有挪怎麼就成了一塊二了,你這樣做事小心你生下娃娃沒屁眼兒,活該你賣不出去東西,趙大黑嘿嘿地笑了兩聲說:“我的農藥,你們肯定會買的,遲買早買遲早要買,早買晚買早晚要買,不信,我們就走著瞧,”趙大黑說完,就讓人們讓開路,趕著毛驢車去其他村推銷農藥去了,趙大黑在出村裏,扭回頭向村裏扔出四句話來,那四句話是:

此處不留爺,

自有留爺處。

處處都留爺,

才把爺難住。

羅官學校的學生們在官子村看完了趙大黑推銷殺草劑的事後,就被老師我帶回了羅官學校,學校裏的其他老師本打算學生們回校點完名後就讓孩子們放學回家算了,結果仇校長說鎮裏麵的教育局來人了,讓學校裏的學生們在五一期間多幹點農活,一是為了徹底貫徹縣鎮裏全民總動的抗災鋤草政策,二是也讓學生們從小就培植起熱愛集體勞動的好習慣,於是幾個老師頭頂著頭聚在一起研究接下該讓學生們參加些什麼活動呢,研究了半天大家一致認為,讓學生們幫學校裏的老師們和羅家營村及官子村兩個村的村幹部的家裏的地裏撥撥草玩玩算了,撥草的期限也不用長也不用短,就撥上三天算了,大家一致通過這個決議後,仇校長就下令讓全校的師生集合在學校操場的五星紅旗下,開起了會。

學校集體組織的幫學校老師和兩個村的村幹部為期三天的撥草活動,韓宇軒一天不落地參加了,他本以為,學校會讓他們以班級為單位出去撥草的,結果仇校長不是這樣按排的,而是來了個全校同學大融合,把一到六年級的學生的班級建製全部打亂,讓大家隨意站在一起分成十二堆,每一堆人平均人數都是三十來個,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都有,從五六歲的到十來歲也都有,然後又讓學校裏的六個老師包括他自已在內,每個老師每天負責帶兩堆學生,上午帶一堆,下午帶一堆,上午出地裏的學生下午就沒有事在家裏呆著就行了,而下午去地裏的學生在上午也呆在家裏玩就行了,由於仇校長這樣特殊的安排法,增強了孩子們的趣味性,讓孩子們下地體驗生活的集體活動像眨眼似的一下子就過去,其實仇校長這樣安排是有深刻用意的,就是怕學校裏大年級的學生集體給老師們撥草讓村民們罵。

對於學校組織的那次撥草活動,韓宇軒至到多年以後的現在還記憶猶新,韓宇軒記得,第一天的下午,他們是由王老師帶著給仇校長他丈母的大豆地裏撥草的,本來他們以為是給仇校長家裏的地撥草的,到了地裏王老師才告訴他們,這地不是仇校長家的,仇校長是脫產公辦老師家裏沒有地,這地是仇校長他丈母娘瞎二女的,王老師見地裏的大豆苗已有了豆莢了,就告訴大家撥草時千萬別摘豆莢子吃,可是結果是當他們剛剛進了地,仇校長的瞎丈母娘就來了,瞎二女進地開口就罵人就打人,罵王老師帶著學生摘她的豆莢子吃,王老師與學生們一起向瞎二女解釋了大半天,瞎二女都聽不進耳朵裏話,瞎二女對王老師說:“是姓仇的讓你帶著學生來我地裏摘豆莢吃的,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呀,二十來歲的一個姑娘家家的正是學作為人的時侯,況且你還為人師表呢,學生們進我地裏摘豆莢吃,你不管已經很過分了,竟然還說是我女婿姓仇的讓你來的,他姓仇的可能讓你帶著學生摘我家豆莢吃嗎?他再怎麼不是個東西也是我兒呀,你說慌也不圓的像點,媽哄了你姥姥一輩子了,你還來哄媽了。”王老師流著淚再三解釋說:“大娘,不是姓仇的讓我們來你地裏來撥草的,是仇老師仇校長,”瞎二女說:“仇老師仇校長不是姓仇嗎?怎麼又不是姓仇的了,難道他改姓B了嗎?總之你們羅官小學裏的老師和學生都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尤其姓仇的那個白眼狼是我瞎了眼了才把我家的秀秀白白地給了他了,”一個六年級的學生聽到仇校長的丈母娘亂罵人氣不過,就接口道:“大娘,你本來就是瞎子嘛,怎麼說是你瞎了眼了,難道你以前的眼沒有瞎嗎?”瞎二女聽見有人敢說她瞎,就說:“是那個孫子說你奶奶瞎了,來有種的站出來,看你奶奶不扇你一個嘴巴子,”這時那個剛才說話的六年級男生又跳出來說:“剛才是我說的,怎麼了,我還要多說幾聲讓你聽,氣死你,你要是不瞎就過來抓我呀,來呀,瞎二女,來呀,瞎二女,”仇校長的丈母娘氣的腦袋直抖,等她看清了目標後就衝著那個男生奔過去,然後一群低年級的孩子們一邊跟著六年級的男生亂跑一邊高呼瞎二女,王老師氣的扭頭向學校的方向走了,走時對身邊的韓宇軒說,你讓大家回學校吧,今天的撥草活動已經結束了,韓宇軒在向同學們傳達王老師的指示時,也忍不住喊了一句,瞎二女,結果仇校長的丈母娘就把矛頭指向了他,罵他父親死的好,韓宇軒很想回頂仇校長的丈母娘幾句,就讓幾個年齡大點的孩子拉著跑回了學校,後來韓宇軒和王老師他們才弄明白,原來學校組織學生幫仇校長的丈母娘的大豆地裏撥草的這件事,仇校長沒有和他丈母說,本來仇校長頭天晚上是去他丈母娘瞎二女說去了,可是瞎二女因為仇校長娶她家秀秀沒有給夠彩禮錢就把仇校長推出了門,仇校長一生氣喝了點酒就把這個事忘了,所以事情才會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