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潮月此時輕拍了一下桌子,掃了眾人一眼,忽然問道:「你們一開始又是怎麼懷疑上『姚管事』的?」
梁潮生答道:「從唐奇唐舒回來後開始。」
梁潮月早料到這兩人必定會在命案發生後,跑個不見蹤影,一切都在計算當中。所以她挑了眉,想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他們回來前一晚,言海寧在徐涵卿身上下了毒,可是這毒卻是唐奇本來要下在他身上的。」
「既然有法子取下在某個東西上的毒,於是我就想,崔浩哲的毒或許也是這麼來的。這隻是一個契機,但是,剛好,唐奇和言海寧在比誰下的毒厲害,」
梁潮月和梁初想到唐奇的性子,笑了出來,兩人對看了一眼。梁潮生又繼續道:「言海寧在唐奇身上下的毒,吃了後,一個時辰內腸子會開始潰爛。若是吃得極少,肚子會痛的打結,但六個月後藥性自解,腸子不會潰爛。」
「我聽他這麼說,便想到兩個人。一個崔浩哲,他的屍體腸子也潰爛了,於是我懷疑他們中的毒是一樣的,隻是當時還不十分確定。另一個是林捕頭的一位朋友,他在姚紫樓也中了毒,毒性乍聽之下,竟是十分類似,隻是藥量極輕。」
林子捷恍然道:「原來是這樣……的確,那時我聽言海寧說這藥居然這麼厲害,就悄悄拜托『姚管事』將這套茶具連同茶收了起來,再把毒粹出來。」他這時又想到了崔浩哲,麵色又沉了下來。
梁潮生點點頭道:「後來我也有向其他人打聽,涵卿說『姚管事』那日剛好也在茶樓。以樓又告訴我你們曾私下見麵,這樣線索就連在一塊了。」
縱然陰謀被拆穿,梁潮月仍悠然道:「那你怎麼沒懷疑言海寧?這毒不是他的麼?」拿了毒後,她本有計劃引開言海寧,隻是唐奇唐舒出現,倒省了她的麻煩。
秦以樓道:「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言海寧。但是他的行蹤難以掌握,所以我們便先從姚管事和林捕頭的那位朋友下手。」
他和梁潮生昨日便向林捕頭那位朋友詢問中毒的症狀,又請唐奇確認兩人中的毒是一樣的,最後再偷偷地帶唐奇去看屍體。
隻是唐奇未能確定崔浩哲中的毒和他以及那位捕頭是一樣的。就算如此,他們的線索也已經夠多了,便直接從姚管事那碰碰運氣。
林子捷聽了他們這話,歎道:「千算萬算,總有紕漏。當初我隻是想讓崔浩哲死得難看,才一時興起取了毒聖醫的毒。卻沒想到成了破案的線索。」他說到這,竟又微微一笑:「不過就是再來一次,我也是會去取那毒的。」
秦以樓見他的表情,不禁暗歎仇恨竟能使人致此
梁潮月笑道:「就隻有我這弟弟才會想到這一層」她看著梁潮生,眼神中帶著讚賞:「我早該知道找你來辦案有些危險。」,
梁潮生瞪了她一眼,哼著說:「我就是再厲害,還不是給你玩弄於股掌間。我說姐姐你又何必這麼做,你就是再經營個幾年,爹爹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梁潮月搖搖頭道:「我先前操之過急,在金陵開了姚紫樓。讓爹爹開始對『姚記』留心。況且我之前壓了消息,『姚記』於臨清園可說是橫空出世,所已他已經開始調查『姚記』的背景。再這麼調查下去,難保不會懷疑到我身上。」說罷,又歎了口氣:「況且,還能撐幾年呢?我今年都已經二十六了。」
梁潮生一怔,這才想到姐姐年過二十,還未成親。爹爹這幾年逼婚逼得凶,難保哪一天狠了心,定是要將姐姐嫁出去。況且,姐姐似乎和梁初兩情相悅已久,但是梁初小了梁潮月七歲,古板的爹爹絕計是不會答應的。
梁潮月此番話在情在理,也是事實。但是還有一層原因她沒明說。梁超峰這幾年逼婚逼得凶,對象也包括梁潮生。她曉得縱使自己的弟弟心有所屬,難保不會屈服於爹爹的逼迫。若是梁潮生成了親,有了孩子,那麼他的地位將更加鞏固。
事情就難以善了了。
想到這,梁潮月眼眸一暗,梁潮生是她唯一的手足,她並不希望走到這一步。
梁潮生看著盯著姐姐,他之前有些難以接受,十分不願意去想姐姐可能和案子有牽連。此時想到爹爹在壽筵上跟他說的話,忽然明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