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夜驚夢(1 / 3)

在收到驚夢的紙條後,一行人離開“神手鏢局”,朝春月鎮的方向出發。連日的趕路,早使他們的身上沾滿了塵埃。翡楓等人穿著的衣衫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黯然地好似粗布衣一般,令墨殃等人渾身不自在。這一路上,柔裳、嫣然和她的兩個丫鬟到是一聲不吭,默默地承受著這份勞苦。讓隨行的男人們大為驚歎,佩服不已。

當眾人來到風月客棧,匆忙定了幾間房,待洗淨身上的汙垢後,他們再次坐在了那靠窗的位子上。除了翡楓和落愁仍挺直身體外,其餘人皆慵懶地坐著,傾斜的身子靠著椅背,眼睛也快眯成一條細線。落愁執起麵前的水晶杯,看著杯中帶著些許粉紅的液體,輕嗅那摻雜絲甜膩的酒香,不禁感覺神經輕鬆了許多,疲憊也如同雲霧般漸漸散去。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晃了晃杯中之酒,他的唇邊露出抹極淡極淡的笑容。在陽光的反射下,粉紅色的液體就如同鮮血滴在了清水裏,透明中隱約有些血腥的感覺。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一個清亮的聲音自樓上響起。隨著輕微的下樓聲,在眾人的視線中出現了個相貌清秀,舉止淡雅的少女。劉海及眉,黑色的長發被一根紫色的帶子束起,麵頰旁卻還留了兩撮轉著圈的頭發。細長的柳眉下有著一對如星子般明亮的雙眸,眸中閃著無限的智慧。小巧挺直的鼻梁,不點而紅的朱唇,秀美的鵝蛋形臉龐,白皙細嫩的肌膚,修長卻玲瓏豐滿的身材被包裹在紫色的紗裙之中……雖然容貌比起嫣然和柔裳遜了一籌,但她那清雅淡然的氣質,卻是她們所缺乏的。

“好一首詩。你是誰?”落愁抬頭飲盡杯中之物,眯了下雙眼,問道。

“奴家名喚蕙染。奴家不才,由先父手中接下這風月客棧。聽聞各位來到此處,做為主人,畢當迎接。剛至樓梯,就聽見公子念及此詩,一時感慨萬分,便接了下來。獻醜了。”少女微微一福,露出抹笑容。

“不,姑娘好才情。出口成章,由我所說的最後兩句,便可吟誦出全部,真可謂是當世才女。聽聞這風月客棧的‘冰紅酒’也是由姑娘調配而成。在落煞山穀中我便一直想見一見和我‘幻幽林’齊名的四絕之四的調配者,今日一見,真乃三生有幸!”落愁起身,朝蕙染拱了拱手。

墨殃等人驚訝地望著落愁,不明白為何一直不太吭聲的他在今天會如此善談,且說出來的話文縐縐地令人皺眉。隻有翡楓似乎看穿了些什麼,唇邊揚起抹淡淡地笑容,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人在那互相恭維,向來無波的眼眸此刻也帶著一絲溫暖的神情。

“原來是落煞山穀的穀主落愁,奴家有禮了。落愁公子如此風度翩翩,氣質儒雅,真不愧為‘幻幽林’的設計者。”

風度翩翩、氣質儒雅,這些個東西和設計“幻幽林”有什麼很大關係麼?若虛聽得一頭霧水,不明所已。

“哪裏,哪裏。姑娘抬舉了。論氣質,姑娘才是人中之鳳,幾乎無人可及。百聞不如一見,今日見到姑娘,落愁已覺此生足已。姑娘如此冰雪伶俐,難怪‘冰紅酒’可名列四絕之內。”

冰雪伶俐和四絕之“冰紅酒”又有什麼關係?墨殃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人,同樣覺得聽不明白。難道他變笨了?

在兩個人第十個來回後,翡楓終於開口了。語氣中含帶著寵溺和笑意。

“行了。你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何必弄得那麼誇張。”

“啊,你看出來啦?”蕙染一改原先的神情,輕輕一笑,吐了吐舌頭。

“你一出聲,就看出來了。如果不是同伴,誰又知道這詩呢?這可不是現在人會知道的東西。”落愁笑道。

“唉,早知道就不說了。但誰又讓你念這首?弄得我心裏不舒服,我可是很喜歡這首詩呢。我都有些懷疑你們早知道我在這,所以故意來此找呢。”蕙染略帶抱怨地道。

“我們可沒如此厲害的預知能力。就算是蟬雲也沒辦法啊。況且,我們是接到驚夢的紙條,知道驚夢會在這裏等我們,所以才來的。不過,也幸虧來了,不然還見不到你呢。”落愁重新坐下,倒了杯冰紅酒一飲而盡。

“蟬雲?”蕙染微微一愣,看了看眾人,疑惑地問道,“蟬雲也在麼?”

“姬姒,好久不見呐。”柔裳柔柔地笑道。

“是蠻久了吧。”蕙染點頭,但當她看到柔裳是對著空氣說話時,她驚訝地說道,“蟬雲,你的眼睛……”

“我的力量被維斯封印了。但我又極度渴望力量。所以我以我的眼睛換回我的力量,同時,也喚回了前世的回憶。你又是怎麼記起的呢?”

“說來,還是剛剛那首詩讓我想起的呢。也許我們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記憶,隻是需要有個契機。維斯,你該是知道一切的。”蕙染看向翡楓。

“嗬嗬,蕙染,我現在叫翡楓。我旁邊的是翡樽,也就是締埡彌。落愁是留痕,當今第一智者燮芒是吉摩。其實你說的沒有錯。我當時的力量已經不足已完全封印住你們的記憶。況且,我亦不能徹底封印住你們的記憶。所以,你才會聽見這首詩就記起,落愁才會見到我就想起……”

“既然我們都轉世了,我想末得肯定也在這個世界上。”

“他是在。隻不過,他完全蘇醒的契機還沒有到,他仍不知道前世的一切。”微微一笑,翡楓給出答案。

“他是誰?”

“冰幻國第一王子——翡榆。”

“什麼……”震驚過後,蕙染突然間笑了出來,“你是說,他是你的哥哥?嗬嗬,你們居然成了兄弟?嗬嗬嗬嗬……天呐,真是個天大的玩笑。以前是朋友相殘,今日卻是兄弟相殘?還有,締埡彌怎麼變得那麼沉悶了?我記得他以前可是狂放的很。”

“人總要成熟的。姬姒,你不是也變了很多嗎?況且讓你一個人在玄寰山呆上個十幾二十年,你難道還能滔滔不絕?”翡樽無奈地說道。

“看來是上天覺得你前世太過嘮叨,所以現在讓你安靜會。嗬嗬,是誰把你丟那去的?我到是很感謝他。”蕙染癡癡笑道。

“還會有誰?除了吉摩,不做第二人選。還有……姬姒,給我留點麵子吧,別笑得那麼誇張好不好?”翡樽看著蕙染捂著肚子狂笑,不禁苦笑道。

“沒,沒問題!”又笑了陣後,蕙染才漸漸地停了下來。但唇邊仍是留有笑意。

“對了,你們說的驚夢是誰?”蕙染坐下後,忽然問道。

“驚夢是翡樽的護衛,影子護衛。”落愁解釋道。

“沒想到維斯居然生在帝王之家,還有個影子護衛。真是夠會享受的!”蕙染有些個嫉妒地道,“那他們呢?”她指指墨殃等人。

“這個很看似很嚴肅的人叫墨殃,是個法師,在他旁邊的人叫若虛,是‘神手鏢局’的少主,他旁邊的女子叫嫣然,是‘雪煙山莊’的少主,也是若虛的妻子。而嫣然旁邊的兩個女孩是她的侍女,分別叫吉顏和憐香。別看她們小啊,用毒可是一流的。”落愁一位位介紹過來。介紹一個,蕙染便點下頭,露出抹笑容。

“各位大名,小女子景仰已久。在這,蕙染不想多問些什麼,隻想知道一個答案,各位是怎麼看待維斯,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翡楓。”她微微一笑,一雙靈動的雙眸緊盯著各人臉上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我隻服從強者。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翡楓王子更強。所以,我跟從他。”墨殃開口道。

“那如果這世界上出現一個人比他更強呢?”蕙染問道。

“我相信,沒有人能夠超越翡楓,除了神。但很抱歉,至今我仍不相信會有神的存在。即使有,我服的是人,而不是神。”輕輕一笑,墨殃堅定地道。

“維斯,他對你到是相信的很呀。”蕙染聽後,朝著翡楓眨了下眼睛,翡楓淡淡一笑,不作任何的回答。隻是他的目光中,多了種其他的感情。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翡楓時便知道,我一直尋覓著的王者,就是他。雖然他的性格,並不適合成為權利的掌控人,但每次看見他獨自站在天地之中,那寂然的身影,渾然天成的氣韻,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一種想要膜拜的衝動。雖然,我並不了解你們前世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我也不想去明白。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時還是糊塗一點為好。我既然決定跟隨,就絕對不會後悔。”當一向懶散的若虛說出這樣一番話時,他所散發的氣息是如此地強大,他的眸中一片清明,讓人一目了然他內心的感想。

似乎這話說到了蕙染的心上,她低著頭,悶聲不響。直到她從記憶中抽出身,這才醒悟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朝著眾人露出抹笑容,她沒有再問下去。也許多數人都遺漏了她眸中那隱隱約約的寂寞,但翡樽卻注意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直把她看地再次低下頭,但臉上已浮現出不知是尷尬還是心慌地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