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當女道士還能作甚呢?我憤憤地想。
霍成君的嫁妝不少,反正以後也用不到,全被劉詢私吞了。並且,在冷宮那個地方,拿著錢能起個屁用,能買好吃的,還是買好穿的?還不如,現在就做個人情,大方地把它們送給劉詢,撈取一點政治籌碼。我這個皇後至少還能賺點賢名,非後也許有用。
我每夜咬著毛筆杆,掏心挖肺寫著廢後申請書,直咬壞了幾隻上好的毛筆。吹了點牛b,假托西王母之名。說夢到了西王母她老人家,她老人家認為我和道家結緣。我現在已發弘願要在道門清修,為皇上、為紫蘇祈福。修行人,身外物已無意義。願盡數捐出,充盈國庫。為國家、為江山社稷盡綿薄之力。
在劉詢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高尚偉大情操熏陶下,我霍成君才能有如此覺悟。洋洋灑灑也寫出數千字。阿諛奉承滿篇,三句話不離拍劉詢的馬屁,自己看了都倒胃口,我徐紫蘇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虛偽了?事實證明:穿越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我徐紫蘇就是最好的例子。
末了,我在最後一頁用蠅頭小隸提了一句:“懇請皇上允許罪女帶紫蘇出宮修行,紫蘇三歲時必送回宮中。”
走一步算一步,不知道劉詢會不會被我馬屁哄暈,從而沒注意到我最後的蠅頭小隸,要是一高興,大筆一揮準了。到時金口玉言,容不得他翻悔。這點小把戲肯定會招致劉詢盛怒,可是現在的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不博一把,怎能甘心?
抓耳撓腮,檢查自己的廢後申請書,也不知遣詞造句是否妥當?
燭影火光下現出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娘娘,夜宵來了。”小太監放下夜宵就打算撤。
“過來,過來……對,不要再看了,我說的就是你。”衝他招招手,笑的是童叟無欺。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太監怯生生走了過來,一臉不情願。我捏著他的瓷娃娃臉橫搓豎掐,得意無比。
盼兒先前困了,在一旁直打哈欠,和我呆久了,越發的不避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現在得了精神:“娘娘,不如盼兒來逗您一笑。”
“準。”
“哈哈哈……”笑得肆無忌憚,驚起殿外幾隻夜鳥,撲棱撲棱飛向碧青的夜空。司徒空空就是那砧板上褪了毛的鴨子,想飛也飛不走。不敢還手,任由盼兒揪著他的小臉扮鬼臉。
見到司徒空空,心中當下大安,連非打包的財物也軟硬兼施的哄他帶了出去,交代存在錢莊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再說,眼下除了司徒空空我也找不到誰可以幫我,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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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得劉詢今非心情不錯。趕著把大把的金銀和著奏疏一起送到禦書房,千叮嚀萬囑咐當值的太監在皇上昏昏欲睡時,方可呈上奏疏。當值太監嘻嘻收下,讓靜候,許諾不出今晚必有答複。
掌燈時分,皇帝陛下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必恭必敬,大禮行的有模有樣。豬鼻子裏插蔥,開始裝象。
劉詢冷漠的注視我,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我的骨子裏,一副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的態度。
保持鎮靜,同劉詢相望,大眼珠子瞪小眼珠子。
劉詢忍不住“撲哧”一聲,連連笑說“平身。”
莫名其妙——笑什麼啊?刀光劍影的時刻怎能如此大煞風景?仇人相見不是分為眼紅嗎?為了等與你正麵交鋒這一刻,我可是醞釀了許久的情緒。
“娘娘,您剛才鬥雞眼了。”盼兒咬我耳朵,濃重的挫敗感油然而生。第一回合:徐紫蘇敗,劉詢勝出。
劉詢不吭聲,我也不說話。出招吧,我見招拆招。
劉詢先搭訕:“皇後的文采不錯呀。”說完,擲給我一封情書。
你問我怎麼知道是情書的?信封是淡粉色的,而且信紙上傳來一股油膩的脂粉香氣,老遠就嗆得人受不了。我在椒房殿裏聞過,是霍成君常用那種脂粉散發出來的香氣。拉出來看了看,就猜知這是霍成君老娘霍顯找人抄刀的作品,想學《長門賦》,用一封情書來打動劉詢——東施效顰。霍顯還嫌我這不夠亂嗎?如果不是她毒死許平君,霍成君也當不上皇後,霍成君要當不了皇後,我跑路就容易得多。想到這,我的鵝蛋臉往下一拉。
劉詢很滿意從我臉上得到的答案,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隨口一提:“皇後,雲林館的管事公公玩忽職守,已被處置。皇後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