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家,打開門卻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在室內轉了一圈,於書桌上發現紙條一張:
“我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正是韓夕言的字跡。
……洛雨要走的事,不知他是否知道?
我真想抓著老媽狠狠說她一頓,為什麼當年和老子一起時這麼多年都樂得獨身,現在卻突然要再婚??你再婚也就算了,找個本市的男人不行嗎?非得跑那麼遠去……
正胸悶至極,就聽玄關傳來敲門聲。我硬是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起身朝門口走去:肯定是韓夕言那小子又忘記帶鑰匙了。
“喂,你好歹也記得把鑰匙帶上啊!要是我還沒回來,你怎麼辦……?”一邊開門,我一邊毫不客氣地念叨,卻在拉開門之後小小地驚了一下。門口站著的不是韓夕言,卻是兩個不速之客:韓夕言的母親,還有葉愛盈。
老子一時之間愣在那裏,實在是沒能把她們兩個人和我的家門口聯係起來。韓夕言的母親一言不發,一直冷冰冰地盯著我看;倒是葉愛盈小聲地說了句:
“你……你好。”
“請問你們找哪位?”
我實在沒心情放她們進來,更覺得自己應該也沒什麼話和她們好說——別說談話了,看見韓夕言他娘我就來氣。
“就找你。”
依舊一身黑、穿得像奔喪的中年清瘦女人朝我丟來這硬梆梆的幾個字,便毫不客氣地踏了進來,將我撞到門的一邊。葉愛盈跟在後麵,畏畏縮縮地,路過我的時候朝我輕聲說了句:
“不好意思……”
我皺了下眉頭,關上了門。她們已經在沙發上坐定,可笑的是,她倆各自坐在一側,離得老遠。
拖著拖鞋慢吞吞地挪動過去,我兩手插袋大剌剌地往那一站:
“……有什麼事啊?”在她們對麵坐下,我懶洋洋地問。
本來也想學電視劇來上一句“有何貴幹”的,結果那女人毫不掩飾地投來的上下打量目光讓我混身不爽,連書袋也懶得掉了。
葉愛盈看了我一眼,麵上頗是有些愧色;那女人依舊一言不發,活像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死盯著我。好吧!既然你那麼閑,那就隨便你看吧!我伸手拿過茶幾上的報紙,連中縫也不放過地看了起來。剛看了兩則八卦新聞,就聽她不滿地開口了:
“連茶也不倒一杯,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嗬嗬,我還以為你很愛耍冷酷啊,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嘛,這樣就沉不住氣了。
“我既不認識你,也不記得有請過你,”挑起眉毛,我收起手裏的報紙對著她道,“既然不是客人,我為什麼要招待?”
真是對不住了,我眼角瞟了眼葉愛盈心道,不是我太不尊重長輩,實在是老子看不順眼這女人。不好意思,誰叫你要跟她一起呢?咱們就一塊兒維持這尷尬的氣氛吧。
我的話顯然讓她加倍的不滿,隻見她眉頭一皺,一副厭惡的表情:
“連禮貌都不懂的小子,真不知道哪裏好!”
靠,看你最多也就三十六七,比老子不過大個八、九歲,就在這裏小子長小子短的;看在韓夕言份上我在心裏叫你一聲大姐,怒了老子直接稱呼你做大媽!!
將手裏的報紙放回幾上,我揚起嘴角:
“那我請問,今天你們跑來這裏到底是有什麼要事?”
“我要帶他回去,”她撫摩著手裏的小巧拎包,“你叫他出來。”
“他?哪個他?”我故意裝做不知道,擠出一臉疑惑。
“我哥……”葉愛盈剛起了個話頭,就被那女人瞪了一眼,趕忙改口:“我是說韓……韓夕言……”
我將眉毛扭成兩個驚訝的弧度:
“韓夕言?他不是在他自己家嗎?怎麼會跑來我這裏?”頓了一頓,我指著那女人道,“你不是他媽嗎?不回家找你兒子,跑來我這裏找——這不是笑話嗎!”
“你少在這裏裝傻!”她把包往身旁一丟,“上次明明就是和你一塊跑掉了,我不問你要人,問誰要?快說,他在哪!!”
“真是可笑,你當媽的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一個同學怎麼會知道?”
白了她一眼,我無聊地玩起幾上的玻璃煙灰缸。好久沒抽煙了,這煙灰缸簡直晶瑩剔透得可以裝水果。
“……”她終於不再是那副一臉衰相的死樣子,氣衝衝地朝我喊:
“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指著我,她一臉氣憤:“與你無關,你聽到沒有!”
得,這阿姨都語無倫次了都。
“是和我沒關啊,”我朝玻璃煙灰缸吹了口氣,拿著紙巾擦拭起來:“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嘛。”
“快叫他出來!!”她有些沉不住氣了,“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對不對!!”
“他有手有腳,我怎麼藏?不然你藏一個給我看看?”
“你……!!”她氣急了,紅著眼睛衝我咆哮:“你知道他回去對我有多重要嗎?你知道他命令我說,如果不帶他回去,就別再去見他嗎?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花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嗎?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要來阻礙我??一個個為什麼都不順我的意??我就知道老天爺是故意和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