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無極師徒雖然走得快步流星,但天公不作美,幾人剛走到半途時就已經是電掣雷鳴,暴雨如注了,由於山中沒地方躲雨,幾人隻好硬著頭皮一路小跑到黑水鎮。回到客棧時,四人都已經是成了落湯雞,衣服隨手都可以擰出水來。
王掌櫃見幾人噴嚏一個接一個,忙從浴室中拿來幾塊幹毛巾遞給幾人擦拭。
“茅道長您這是去哪兒了?馬隊長等了您一個下午啦!”王掌櫃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張飯桌,不無擔心地說道。
“哦?”茅無極走了過去,果然看到馬如龍正大張著嘴巴趴在飯桌上打瞌睡,黏稠的口水流了半桌子。
此時的馬如龍眼睛上竟出人意料地罩著一個墨鏡,隻不過因為墨鏡尺寸太小,感覺像是強掰上去的一般,顯得十分滑稽。阿桓見他睡得跟個死豬一樣,存心整他一整,便湊到他耳邊尖吼了一聲,嚇得馬如龍一跳三尺高,墨鏡都險些掉了下來。
眼見著惡作劇得逞,三個徒弟爆笑作一團,茅無極也是忍俊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馬如龍的耳膜仍在嗡嗡作響,臉色一青,正想破口大罵,一看眼前之人是茅無極師徒,又立馬換做了笑顏,一邊搓著手一邊笑嗬嗬地湊了過來。
“喲,是茅道長啊!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馬如龍笑嘻嘻道,當他看到茅無極渾身濕漉漉的,正在一個接一個的打噴嚏時,又裝作一副關心的模樣:“茅道長這是淋著雨了吧?要不要我去給你弄件幹淨的衣裳來換換,可別感冒了讓自己活受罪啊!”
茅無極對他虛偽的關心顯得極為不適應,當下便擺手道:“不必了。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也不必再拐彎抹角了,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
馬如龍諂媚道:“嘿嘿,茅道長果然是個爽快人,其實,我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下道長……”
“喂,你不會又想來害我們吧!上次把我師父關進大牢裏的賬還沒和你算呢!”阿發沒等他說完,便氣呼呼道。
“是啊!每次看到你呀,總沒什麼好事兒!”巧雲也是嘟著嘴附和道。
馬如龍慌忙辯解道:“你們誤會啦!茅道長宅心仁厚,道法卓絕,我馬如龍對道長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怎麼會加害於他呢?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看到馬如龍今天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茅無極又誇又讚的,三個徒弟麵麵相覷,都是大感奇怪。
阿桓揶揄道:“我說你這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哩?咦,你這墨鏡挺好看的,借我戴戴……”
還沒等馬如龍反應過來,阿桓便一伸手把那笨拙的墨鏡給扯了下來,卻見到馬如龍的眼眶一邊一處淤青,活像熊貓眼一般,十分滑稽可笑。
這回連正在寫賬簿的王掌櫃也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來。阿桓笑出了眼淚,問道:“馬大隊長,怎麼才幾天不見,就變熊貓了?”
馬如龍此時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捂著臉窘迫道:“唉,別提了,還不是那個挨千刀的黑旋風幹的,你說我和他好聲好氣地說話,他倒動起手來了,真是群沒教養的土匪!”
巧雲也是插科打諢道:“嘻嘻,雖然我不認得他,但是能降得住你馬大隊長的,還真是少見呢!”
茅無極沉吟道:“黑旋風……你是說前些日子闖入黑水鎮的那幫兵匪頭子?”隨即又冷笑道:“你來這裏不會是想找我去替你報仇吧?”
馬如龍站直了身子,顯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不不,我馬如龍不過是一介武夫,受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唉,關鍵是苦了南鎮的那群老百姓啊,你是不知道,他們作惡多端,白天打家劫舍,晚上奸淫婦女,連十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真是一群畜生不如的東西!我來這裏,便是為百姓請命,希望茅道長能去將他們趕走,讓我黑水鎮的老百姓們能過上安穩日子啊!”
阿桓調笑道:“咦,奇怪了,這除暴安良,維護治安的任務,不是你馬大隊長的責任麼?怎麼反倒來找起我師父來了?”
馬如龍極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唉,不瞞你們說,人家是正規軍,我們是雜牌的,根本沒得打,而且那夥人用的可都是進口的三八蓋子,我們這還是都是些前清的漢陽造,都不知道落後幾個檔次啦!而且我上次去見黑旋風時,還看到了一杆丹麥進口的麥德森機槍,那可是一分鍾幾百發子彈射出來呐,我們保安隊去了,還不是給人家當炮灰的啊?”
阿發鄙夷道:“說來說去,不就是自己不敢去麼,幹嗎解釋這麼多!”
茅無極這時打斷道:“不必多言,我答應你去找他們。”
馬如龍一聽心花怒放,趕忙拍著馬屁道:“茅道長宅心仁厚,見義勇為,真是我們黑水鎮百姓的福音啊!在下佩服,佩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