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身形突然轉身向後退了出去,她身形的靈巧,竟如那魚在水裏一般。
江湖人厲叱一聲,劍刃又呼嘯著向她刺去。
程錦本是向前疾行,卻忽的停步轉身,腳下借力,淩空躍起,向江湖人身後翻去,順道踹向他的後背。
程錦向來出手重,江湖人被她這一踹,險些載到,忙穩住身形,可程錦的劍鋒隨後而到,刺入了他的腰腹。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程錦,用劍的不少,劍快的卻不多,他所知道的用劍名家裏,絕對沒有這麼個人。
程錦沒說話,她抽\出劍,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要將他押去見孫皓傑。突然,那江湖人轉身一掌向程錦打來,縱然程錦早有防備,側身躲閃,可是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被打中右肩,對方見機衝天而起,淩空翻上屋頂後,飛奔逃去。
那一掌對方用了全力,如果程錦沒有用劍的話,倒是可以和他對掌拚個高下。
程錦打個呼哨,天空中,白尾鳶繞著程錦盤旋,“跟上他!”白尾鳶隨即向那江湖人逃離的方向追去。
程錦擔心白玉堂,收了劍,衝到了那間白玉堂所在的屋子,他依舊躺在上麵一動不動。
程錦來到床邊,伸手為白玉堂把脈,還好,隻是中了夢香,明日便可醒來。
遠處有些吵鬧,好像有人向這邊趕來。程錦低頭想了想,脫下自己的夜行衣,扔入儲物手鐲,左手一翻,一件女裝出現在左手上,意念一動腳上的靴子化為一雙繡花鞋。程錦將衣衫換好,散落頭發,將紗帳放下後,跑了出去。
就在此時,餘家家主餘博簡帶著一幹家丁和孫皓傑匆匆趕來。
“你是什麼人?”餘博簡震驚的看著眼前衣衫淩亂,眼帶驚恐的少女。
“我是仙夢閣新來的花醉,本來在自己的閨房看書,卻突然被人迷暈,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花醉渾身顫抖,強自鎮定的說道。
“是誰把你擄來的?”餘博簡怒道。
程錦在心中翻個白眼,臉上表情不變,“小女子不知,那男子手拿長劍,似是江
湖人,他還說,[不要怪我,誰讓餘公子看上了你呢]。”
“你胡說,我今晚隻抓了那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趕來的餘成和在一旁出聲辯解,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忙將嘴捂上,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你擄走過一個白衣男子?”孫皓傑看向餘成和,然後又瞟了眼程錦,程錦給他使了個眼色,孫皓傑一揮手,身邊的幾個衙役,飛快的闖入屋中,不一會一個衙役出來大喊道:“白公子真的在裏麵,還昏迷著。”
“這,這是有人陷害,那人,怎麼可能會在我兒的房間裏呢?”餘博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被衙役扶出來的白玉堂,又看看搓著胳膊的程錦,最後看向一臉凜然的孫皓傑。
程錦沒說話,心想:還有好戲沒上演呢!逐對孫皓傑邊上的馬雄使個眼色。
“孫捕頭,那邊有人影!”說著,一個箭步串向東北方向。
孫皓傑會意,一揮手,帶著幾個衙役一起追過去,餘博簡沒法,也隻得跟著,餘成和則被兩個衙役一起‘請’著向東北方行去。
程錦揉揉受傷的右肩,那個江湖人逃走了,缺了一名人證,好在,關在那間屋子裏的人,姓餘的可是賴不掉的,這樣一來應該沒自己什麼事了......
“唔——”突然間,程錦吐出一口鮮血,胸口好像讓人重擊一般站不起來。旁邊留下來的衙役趕緊上來扶人。
“錦姑娘,你怎麼了?”這個少女可是強悍的很,能讓她吐血,真不知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又是一口血咳了出來,程錦站起身,擦擦嘴角的血跡,抬手示意衙役自己沒事,低聲道:“悄悄告訴孫捕頭,我先回去了。”
程錦慢慢的往府外行去,邊走邊用靈氣壓製著胸口的疼痛。自己的白尾鳶已經毀了,不知道是那個江湖人實力太強,還是有高人暗中幫助。
不過,我不好受,你更難過。
金陵城城郊,一輛奢華的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吱吱呀呀。
它的身後還跟著四匹壯碩的馬,馬上的人裝扮統一,眼神銳利,當是習武之人。
趕車的漢子突然吆喝一聲,勒住馬車。
“怎麼回事?”車上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問道,語氣中很是不悅。
“老爺,前麵好像有人昏倒了。”
“哦?老四!”
“是!”
其中一個騎馬的人應聲下馬,來到那昏倒的人身前,俯身查看。那人左臉頰上有血淌出,一道兩寸長的傷口劃過他的眼睛,他的腰腹亦有鮮血流出,右手還緊緊的握著一柄劍,“老爺,還活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帶上他。”
老四領命,招來另外幾人,將傷者抬上馬車,繼續前行。
當白玉堂醒過來的時候,程錦正好拎著一個食盒推門進來,“錦妹。”
“你醒了?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程錦把食盒小心地放在桌上,從內裏取出一碗皮蛋粥,一疊包子和一小碟小菜,然後來到床邊,“可還記得昨夜發生的事?”
白玉堂搖搖頭,還感覺有些頭暈,使勁的用手揉著頭,“我昨夜到你房間尋你,可你卻不在,便進屋想等你,一推門,聞到一股異香,後來的事,便不記得了。”白玉堂醒過神焦急的看著程錦道:“昨夜你去了哪裏?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房間裏會有迷香?”白玉堂又抬頭看看四周的擺設,“這又是哪裏?”
程錦看看他,實在是不好意識告訴他,他昨夜被采花賊擄走的事,“這裏是我前日買下,昨個才整理妥當的。”
“錦姑娘,白兄可是醒來了?”孫皓傑站在門外,敲門詢問著。
“孫大哥,有什麼事嗎?”程錦推開門,將孫皓傑讓進屋。
孫皓傑輕聲說道:“還是昨夜的事,借一步說話。”
“五哥,你先吃飯,一會我過來看你。”說著,與孫皓傑向外走去。
白玉堂叫她不及,隻好低頭狼吞虎咽拿飯菜出氣。
孫皓傑找程錦是為那與程錦交手的江湖人,雖說已經在餘成和身上搜到了關押失蹤之人的鑰匙,可現在餘成和卻將大部分罪名推到了那個江湖人身上,那個江湖人的下落卻是至關重要。
“錦姑娘,如果找不到那個江湖人的話,便無法定餘成和的罪,你見過那個江湖人,可知道他去了哪裏”孫皓傑問道。
“昨夜我與他交手,他很厲害,但是受了重傷,應該跑不遠的。”程錦頓了頓,“不過那江湖人隻是將人擄走,如果那些千金和公子們可以作證的話,找不找的到人,也無關重要了。”
“哪有那麼容易,那些人都是......哎!”說著,無奈的搖搖頭。
程錦了然的點點頭,“我一會兒將他的畫像給你送去,或許,會有幫助。”
程錦帶著那個江湖人的畫像,走在街上,這時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從旁邊繞了過來,將一雙黑乎乎的小手伸到程錦跟前,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姐姐,可憐可憐我吧!”
程錦心善,見到是一個小乞丐在和自己討錢,連忙取出荷包想要取些零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小弟弟,姐姐給你買好吃的,你可以幫姐姐一些忙嗎?”
小乞丐一聽有好吃的,趕緊點頭答應,生怕程錦一會兒會反悔似的。
程錦低頭對小乞丐說了些什麼,然後給了他一些零散銀子,小乞丐便跑開了。
待到從府衙回來,已過午時了。從昨日到現在,程錦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想著一會讓婉容再給自己換個藥,然後好好補個覺。
這時一個府裏的家丁跑了過來,低腰向程錦行禮,“小姐,五爺請您到客廳。”
程錦疑惑的向客廳行去,離客廳還有一段距離,便感覺有幾道熟悉的氣息:是五鼠和盧大嫂!還有一個人的氣息,自己並不熟悉。
程錦低頭整理了一下行裝,輕舒口氣,這才邁步向花廳走去。
進入花廳,程錦打量了一下,除了盧芳等人,主位上還坐了一位五十許歲的婦人,想是曾在江湖上走動過,眼角那細小的褶皺,反讓其增添了一股英氣。程錦掃過她的雙手,不由有些疑惑。
那絕不是她這個年紀應有的細嫩。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大嫂。”程錦對著幾人欠身施禮,禮貌有加。
“六丫頭,你這是怎的了,臉色這麼難看?”閔秀秀趕緊過來拉過程錦的手,仔細端詳她的麵容,好似又瘦了些,逐轉頭怒視白玉堂,“老五,你怎麼照顧人的?這走的時候可還好好的。”
白玉堂無法辯解,隻能低頭狠狠瞪著腳麵。
程錦不動聲色的抽出雙手,垂頭不讓她看自己的臉,“大嫂,你也別怪五哥,我隻是有些水土不服罷了。”
這句話要是讓她師傅聽見了,一定會笑到吃不下飯,盡管她師傅從來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