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瑤很是同意的點點頭。
“好了，咱們過去吧！”婢女扶著紫瑤，兩人往二樓的素馨廳行去。
素馨廳內裴慕文白玉堂唐風馬雄四人，正在低頭飲茶，氣氛融洽，如果白玉堂不是冷著一張俊臉的話。
紫瑤兩人開門進來，白玉堂立馬從凳子上躥了過來，一臉緊張的看著婢女，“錦妹，怎麼樣？”
原來那婢女是程錦扮成的，一身葡萄綠色長裙，頭梳可愛得雙掛髻，更添幾分活潑俏皮，與平時的打扮截然不同。
程錦搖搖頭，與紫瑤向幾人行禮，這才來到桌前做下。
“這是你喜歡的冰水銀耳。”白玉堂將一碗湯推到程錦麵前。
“也不知這采花賊會不會來？”紫瑤接過唐風遞過來的茶盞，感激的笑笑。
“不一定。”
程錦喝了口湯，搖搖頭。
“那怎麼辦？明天繼續？”紫瑤秀眉微蹙，“這采花賊倒是快點來啊，人家還等著呐！”
幾個男子聽到這話低頭輕笑，程錦頭疼的扔下湯勺，“婉容，哪有女孩子家的盼著采花賊來的？”
“我到也不是盼他來，可是他若是不來，先不說咱們的誘賊之計就要功虧一簣，少不得又有無辜女子要受他摧殘。”婉容粉拳握緊，一臉的義正言辭，偏偏她長相可愛，這一套說詞是很沒說服力。“他若是來了，我一定揍得他連他親娘都認不出！”
“婉容姑娘，屆時不牢姑娘出手，在下等人必將那賊人打得鼻青臉腫，好解姑娘今日之氣！”唐風輕歎口氣，這女孩甚是有趣。
“多謝公子！”婉容甜甜一笑，那聲音甜的仿佛世間最好的蜂蜜，唐風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向幾人欠身行禮卻是豔容。
“你怎麼過來啦？‘公子’呢？”婉容好奇的看著豔容，她不是陪著繁華嗎？
“她正跟利商打賭呢，利商出一百兩賭采花賊會來，她出一百五十兩賭不會來，我無聊，就過來了。”豔容無奈的聳聳肩，這兩人其實比她更無聊。
“那我出二十兩，賭不會來。”婉容豪氣的一握拳，惹得幾人又是無奈的輕笑。
豔容無奈扶額，“你就不能賭大點嘛？”
婉容內流滿麵，“我最近錢緊啊——”
程錦長睫半掩，慢慢放下茶盞，抬眼靜靜看向婉容，緩聲道：“我出一百兩，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多謝小姐！”婉容興衝衝開門出去了，豔容無奈的看了程錦一眼，“你就慣著她吧！”說完也走了出去。
“你確實挺能慣人的，那幾個丫頭都被你慣壞了！”白玉堂不禁想起了似兒，當初見到似兒時，那丫頭仿若一朵清新出塵的小花，現在可好，小丫頭數落起自己來一套一套的。要是跟這小丫頭一般見識吧，她就會說堂堂錦毛鼠白五爺居然欺負一個女孩子，然後就拿錦妹來壓自己。
“怎麼，你有意見？”程錦瞪了白玉堂一眼，大有你敢答應，我就不客氣的模樣。
白玉堂沒說話，門口傳來敲門聲，柳媽媽推門走了進來。
柳媽媽向眾人行了禮，側頭看著程錦，一臉為難，“妹妹，東邊孔雀廳的人，想要見一見方才吹簫的女子。”
其他四人麵麵相覷，這吹簫的不就是程錦嗎？
裴慕文開口問道：“那孔雀廳裏的是什麼人？”
柳媽媽看向裴慕文，答道：“是城西的穆雲軒。”
“好像聽孫兄說起過，這人是兩年前從珠崖來金陵定居的，平時很少與人來往，聽說他在珠崖那以采珠為業，手上也有很多極品黑珍珠。”唐風將孫皓傑調查的結果說與眾人聽。
“海島三千餘裏地，花朝二十四番風。好地方。”程錦暗自沉思，這人無端來北方做什麼。
“他為什麼一定要見錦妹？我陪你去。”白玉堂一臉擔憂的看向程錦，後者則慢條斯理的飲茶。
“不可，她現在是做婢女打扮，你這一去......”裴慕文搖搖頭，也有些想不通。程錦扮的婢女很成功，擦了深色的粉，未帶釵鈿，要不是他和白玉堂與程錦相識已久，還真不知道她就在樓下吹簫。
程錦安慰白玉堂，“五哥，你放心，隻是見一麵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長這麼大，什麼世麵沒見過，你要是無聊的話，不妨去幫我買個冰糖葫蘆，一會兒我回來吃。”說著還對白玉堂嫵媚一笑。
“錦姑娘，這包藥粉你拿著，萬一有什麼狀況你就撒出去。”唐風從懷裏取出一個紙包，遞給程錦。
程錦點頭接過，“多謝！”
看著程錦出去後，白玉堂歎口氣，打開窗戶縱身躍了出去，任命的去買糖葫蘆。
孔雀廳。
穆雲軒穿著一身素色衣衫，須發斑白，文質彬彬，像夫子多過像商人。隻是他雙目睜開的時候，那犀利的感覺，看得出不是簡單的人。
他的視線從程錦進來後，就沒有離開過程錦。
“穆老爺，方才吹簫的，就是這位姑娘。”柳媽媽又恢複了‘老鴇模式’，對著穆雲軒一甩手帕，笑著介紹道。
“是你在吹簫？你叫什麼名字？”穆雲軒看著程錦的眼睛，問道。
“奴婢梧桐。”程錦禮貌而疏遠地回答。眼前的人好像哪裏不對勁。
“那曲子可有名字？”
“水墨丹青鳳凰城。”
“很美的曲子，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梧桐，明日是我妻子的生忌，她最愛聽簫，我想請你去家中為她演奏。”
涼涼的風，吹起地上的落葉，打了個旋，飛起又飛落。
金陵的石板街上安靜的隻聞風聲，也是，此時都以過了亥時。
兩個纖細的人影正慢慢的走著，一人著一身米色羅裙，一人著墨色衣裙。
“我說，你是不是功力退步了，看看你變出來的東西！”穿米色衣裙的繁華看著腳下，抱怨道。
“不比蝸牛快多了！”程錦翻翻白眼，她也不想這樣啊。
兩人麵前兩步遠的地上，一隻金色小的不能再小的蠶寶寶，正步履艱辛鍥而不舍的蠕動著。
“把書給我，我試試看。”繁華訝異的看了程錦一眼，將手伸到對方麵前。
接過程錦遞過來的書，繁華將上麵的法訣看了幾遍，又將書還給了程錦。繁華雙手結印，口中念訣，砰地一聲，一個微弱的亮光在她指尖綻放，繁華大喜，“成功了。”
程錦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聳聳肩，“很好。”
繁華高興的對著指尖亮光念道：“請指引我尋到靈力妖力或者怨氣旺盛的地方。疾。”
那亮光應聲從繁華的指尖飄起，在空中滑行了一段後，落在地上，“啊拉，看來我的蠶寶寶比你的快很多啊，好胖的一隻啊！”程錦挑起嘴角，哼哼兩聲，說的好不風涼。
繁華瞪了她一眼，這丫頭在地府呆久了，說起話來都有一種讓人恨得牙癢癢幸災樂禍的感覺。
兩人的麵前又多了一隻蠶寶寶，唯一的區別就是，繁華的蠶寶寶胖的像頭豬。
唉，兩人歎口氣，跟在兩個小家夥的身後有一個時辰，它們終於停了下來。
朱紅大門，飛簷鬥拱，門上掛著一塊肅穆的橫匾，端端正正的寫著兩個大字：穆府。
正常的大戶人家門前都會放一對威武懍人的石獅，取其‘辟邪鎮災’的彩頭。
可是這穆府門前卻什麼都沒擺。
兩人退後兩步，這宅子裏傳來若有若無的妖氣，這說明這個宅子裏麵極有可能藏著一隻可以隱藏自己的高明妖獸，繁華和程錦極可能不是對手。
“怎麼辦，要進去嗎？”繁華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宅子，雙手握緊，鬆開，再握緊，再鬆開。
“明日再說。”
陰沉的天氣，陽光稀薄，溫暖無法抵達內心。程錦深吸了一口氣，冷冽的空氣充斥著肺葉。
這寂靜的早晨，程錦來到了穆府門前。
昨夜很安靜，並沒有采花賊來打擾婉容，孫皓傑的人苦苦守了一夜，現在也已回州衙歇息。
白玉堂一定要跟過來，程錦又是講道理又是撒嬌，白玉堂才答應留在州衙等程錦的消息。
穆府設計簡潔，清幽精美。夾弄狹長曲折，程錦跟隨著沉默的老管家前往穆夫人的院子。
曲徑通幽，卻清冷死寂。
程錦發現自己懷裏的玉簫在輕微的顫動。這附近有妖魔的氣息。
雪花飄落，給世界披上一件銀色薄紗，程錦隱隱聽到女人的笑聲。嗬嗬......嗬嗬......
穆夫人房間的外間裏，穆雲軒神色疲憊，看向程錦的眼裏，神色複雜，輕歎口氣，“你在這裏吹簫給我妻子聽。”
程錦垂頭算是應答，穆雲軒的語氣甚是奇怪。
外間與臥房隔著一道十二扇紗隔，並未開啟。上雕著花鳥蟲魚，山水樹木，清新雅致。
程錦坐了下來，取出玉簫，靜心吹奏那首《水墨丹青鳳凰城》。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海水味，程錦有些疲累，紗隔的門無聲地開了。
程錦聽不到腳步聲，卻知道有什麼走了進來。
“嗬嗬......好漂亮的......女孩子......嗬嗬......”一雙冰冷帶著鹹腥味的手伸向程錦。
程錦抬起頭來笑的嫵媚豔麗，眼中是冷冽如鑽石的光芒，“我也覺得自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