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出來,我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公司。公司已經隻剩下石方一個人在機房加班,對我的到來,他覺得有點詫異。
我跟他打了個招呼,向會議室走去。會議室裏一片狼藉,還是我走時留下的一堆未整理的資料,看來淩吾是要徹底晾了我的工作。我深吸一口氣,扔下手裏的包,開始收拾殘局。我將桌上的一堆垃圾統統扔進了碎紙機,看著它們被一條條碎掉,心裏有著一種自虐的快感。
石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默默地抽著煙。我對他笑了笑,告訴他我準備在這裏通宵了,拜托他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反鎖,“如果可以的話,把你的煙剩多少也留給我。”
石方笑:“你不是不抽煙麼?”我一邊啟動電腦,一邊回答他:“不抽怕熬不過!”12點左右的時候,石方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依約將半包煙放在會議桌上,反鎖了大門離去。此時我已經將整個項目計劃書的輪廓整理了出來,令我頭痛的是那些技術指標的設置。我琢磨了一會兒,將剩下的市場分析和利潤回饋指標計算完畢,空出技術這一塊開始排版。這是我才發現,以我當時對計算機的熟悉程度,想排好版簡直難如登天。
我看了看表,一點多了,心裏大有一籌莫展的感覺。此刻,我忽然聽到門鎖有響動,心裏頓覺毛骨悚然。我悄悄地向門口移過去,順手抄起了一條報紙夾子,心裏多少踏實了一點。門開了,廳裏的燈也亮了,我看到石方手裏拎著幾個塑料袋子走了進來,看到我的樣子,他也愣了一下,隨即我們倆人一起大笑起來。石方一邊放下袋子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家裏的門反鎖了,進不去,幹脆回來這裏過夜。”我看到他從袋子裏拿出一條煙,幾罐啤酒,還有兩碗外賣的牛腩麵,兩袋花生,“餓不餓?過來吃點兒吧?”
我扔下手裏的報夾子,走過去拽開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大聲說:“餓!餓得厲害啊!”
於是我們倆坐下來吃麵,喝酒,聊天。三點多的時候,石方忽然問我:“計劃書搞完了麼?”我頓覺沮喪,他走過去電腦旁,瀏覽了一下,然後點了枝煙,坐下來開始幫我填寫技術指標這一欄。
淩晨六點左右的時候,我們排好了版,打印出來,我開始做最後的裝訂。石方打著嗬欠說:“你小子夠倔的!”我笑了笑:“你也很夠朋友啊!”我們倆互相捶了一拳,倒在沙發上睡去。
天亮之後,我手機上的鬧鍾開始叫,我爬起身,到洗手間衝了衝腦袋,走出來收拾自己的包。石方睜開眼,我回頭道:“我要趕回去上課呢!”石方點點頭,“你去吧!剩下的事情我幫你搞定就是。”
推開門,清晨的空氣清新無比,我深深吸了兩口,跳上一輛出租車向學校方向駛去。
中午時分,石方給我電話:“材料已經送過去了!”
我的回憶又經常會扯回SUPERIGHT的一些往事,所以漩渦會糾結於SUPERIGHT與太極軟件之間難以剝離,在我看來,在太極軟件的前期,我就是一個從SUPERIGHT蛻變出來的過程,這個過程艱難而痛苦,現在回頭看來雖然不值一曬,可在當時,確實折磨了我足有一年之久,以至於我在這個過程結束之後仍在低潮期時被再度波及,可見其殺傷力之大,影響力之深。
隨著我的課程接近尾聲,我在太極軟件的一切都開始進入序曲甚至高潮。
在參加公司的第一次喬遷慶典時,我跟石方已經開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那次我們從別墅區搬至了天河,正式進入正規寫字樓辦公,雖然辦公麵積不過四百平方,但是已經初具規模,我也有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一周已有大半時間在公司做事。不但公司所有的人都熟悉了我,而且我也著手為公司招了近10名新員工。而淩吾也終於主動提出轉做銷售,退出了內部管理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