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來,我是一個怕生的人。中秋節的聯歡會上我顯得拘束而且緊張,笑容僵硬而且難看。可以說,我並沒有在第一次正式場合給大家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除了那首歌。
在吃飯的過程中,老唐向大家介紹了我,淩吾第一個站起身鼓掌代表太極軟件歡迎了我。其時他剛剛從綜合部經理提升至副總經理,主管內務。過場結束後,我一個人默默地喝著酒,我說過,我怕生,在陌生場合極其被動。淩吾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親切地問我是否習慣廣州的天氣和飲食,我禮貌的向他表示了感謝並且簡單回答了幾句。他似乎並不介意我的寡言,繼續噓寒問暖,我雖然有點不耐煩,但還是對他的熱情有著一些好感。公司的另外兩個副總就是掌管公司兩項核心技術的石方和陶立群。這兩個人則對我的到來十分冷漠,其中陶立群還在不停的從旁審視我,這我能感覺得到。事後我知道,公司三個股東裏,老唐是最大的股東,而石方和陶立群則平分秋色共同掌握公司的30%股份。
公司的前台兼檔案管理員阿妍,長得非常像當時剛剛竄紅的香港明星梁詠琪,隻是膚色稍黑了點。另外開發部有一個小巧玲瓏的女孩子,活潑可愛,大家叫她“橙橙”,其餘的人多為男性,麵目模糊,隻有一個叫做秦悅的銷售人員給我留下印象深刻,一是同為北方人,性格極其爽朗,二是作為華工畢業的他,也算是我目前的一個校友。
聯歡的最後節目是到麓湖去燒烤,並且有著抽獎活動。我隻記得那天石方抽中了一台相機,其它已經全部忘記。
老唐坐在我的對麵笑眯眯的看著我,身旁擺著一個黑色的大皮包,推拉杆上還掛著一件外套。他是四點鍾的飛機去北京。老唐每個月能在廣州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半,其餘都是天南海北的飛,開拓業務。
“感覺如何?來了廣州也三個月了。”
“嗯,還好!就是吃東西吃不慣。”
我們閑扯了幾句,等待著老唐把話引入正題。終於,老唐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東樓,這段時間你來公司太少了,盡可能地多來待一下,起碼要跟下麵的人混熟一點,也好為下一步打打基礎。”我點點頭。他不是那麼了解我,我屬於慢熱型的,對於跟人交往,尤其是內部員工,我有我的方式。在SUPERIGHT的時候,我跟車間裏的工人都可以稱兄道弟,一起光著膀子喝酒唱歌,但回到單位一樣是上下級分明。老總問起我每一個人的性情,脾氣,哪怕是一個工人,我都可以如數家珍,這也是令他非常滿意的一個地方。
但是在老唐麵前,我還是點了點頭,這也是我的特點,在我還沒有能力證明我的時候,我會保持沉默。老唐顯然對我的態度十分滿意,他又問了幾句我的課程情況,最後叮囑了我一句:“在公司看到什麼事情,有什麼想法,及時跟我反映、溝通!有事打電話!”
這句話我聽來十分耳熟。當初我在SUPERIGHT的時候,中方副總賈魯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但當我第一次一頭冷汗地向他反映情況時,他卻封了我的口。
我接手公司的第一件事來自老唐在去往北京後的第三天打來的電話。那時我正在學校上《組織行為學》的課程,手機突然開始在口袋裏哆嗦。拿出來看到來電是老唐的,我就悄悄地從教室後門退出來:“喂!”
“在上課麼?這麼久才接?”
“是啊!有事兒?”
“對於火炬計劃的申報你熟不熟?”
“還好,以前幫公司做過兩次。”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申請一筆貸款,可是遇到點阻力。信貸科長提示我們去立個項,這樣便於他們操作。我大概還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回去,我想你能不能先張羅組織一下這件事?你是總助,有權調動公司資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