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長孫蝶男沒有回答,他突然停了車子,拿起電話,打給了他的助理說:“我這個周末有事,不去公司了,和客戶的約你幫我推一下。”
晚上九點鍾的時候,老張就關了門,他不知道長孫蝶男會不會答應他,但是有些東西,他是確實要去做的。對他來說,這是他現在的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老張去了附近的一家金店。
看著老張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還有那老舊的身形,服務員們的眼神有些古怪。老張獨自在店裏轉了一圈,他看中了一條項鏈,問服務員說:“這個可以給我看看嗎?”
服務員有些皺眉,但還是有走過來。
“嗯,我要了這個。”老張看了幾眼,說,“還要那兩枚戒指。”
服務員有些詫異,但馬上換上了職業的笑容,說:“好的老先生,我幫您拿起來。您還需要些什麼嗎?”
“我再看看。”老張說著,邁動步子,走向了鑽戒那邊。
服務員頓時在後麵偷偷地笑了起來。還有人用不被聽到的聲音,小聲地討論說這個老頭買婚戒幹嗎。
這個晚上,老張滿載而歸。
他兜裏裝著的那些金飾,沉甸甸的,令他有些緊張。
他從未買過這些東西。
而且這次算是他一輩子當中,最豪爽的一次購物了。
他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麼,隻是大概最近心態變化太大。
周日的中午,遠遠看到了長孫蝶男的車子,老張終於舒了口氣。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些害怕和妻子單獨相處。
長孫蝶男穿得很正常,西裝,沒有領帶,戴眼鏡,頭發也梳得很正式。
“你來了啊。”老張說著,他的聲音有些控製不住地顫抖了。
長孫蝶男看了老張的衣服一眼,沒有回答他。
老張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但大概是太久沒穿過了,款式有些舊,而且雖然有盡量撫平,但折皺還是留下了痕跡。
“現在走嗎?”長孫蝶男說。
“等等,約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後。”老張說,“過半個小時再出發吧。”
半個小時的時間,長孫蝶男百無聊賴地在書店裏翻著書。老張緊張而興奮地告訴他,有看上店裏的什麼東西盡管拿。
長孫蝶男倒是沒拿什麼,他隻是數著老張照了二十三次鏡子。長孫蝶男大概能知道,老張現在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去和他的那個所謂的妻子見麵。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感覺永遠無法像老張那樣,體會得那樣深,除非自己也有了他那樣的狀態。
約好的地點是在一家酒店。長孫蝶男和老張等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老張的妻子便來了,一副神色匆匆的樣子。
老張的妻子也有些年紀了,看起來也有四十多歲的樣子,服飾和氣質什麼的都算不錯,至少看起來生活得不算太差。
老張緊張地站起來,為她拉開椅子,然後又將點菜單推到她麵前。
“你們點吧,隨便要點什麼吧。”老張的妻子說著,然後兩個互相推讓一陣,隻要了兩壺茶,和幾份點心。
老張妻子的目光掃過長孫蝶男,長孫蝶男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老張問道說:“舞兒怎麼沒來?”那是他女兒的名字,是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女兒。
“她有點事。”老張的妻子回答道。
“女婿和他也沒來?”老張再次問道。
“他們也都有事。”老張的妻子回答道,她自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她現在的丈夫,但這也讓她多少有點惱火。因為她認為這種話沒必要問,而且老張也應該早就知道,他是不會來的。
“忙點也好,忙點也好。”老張嘿嘿地笑著說,“隻要身體健康就好。”
他的妻子“嗯”了一聲。
然後這次會晤進入了尷尬期,因為大家似乎都無話可說了。
長孫蝶男幫他倆倒了杯茶,就又坐了回去。
老張大概也覺得場麵有些尷尬,他拿出了袋子裏的東西,放了兩枚戒指和一條項鏈到他妻子的麵前說:“這兩枚戒指和項鏈是給舞兒的,算是我給她的嫁妝。”
老張的妻子看了一眼那幾個盒子,又再看了一眼老張,沒說話。
老張又拿出了一條項鏈說:“這是給你的。”
“還有這個。”老張說著,有些猶豫地將一個盒子放到了他妻子的麵前。那個是半透明的戒指盒,盒子裏裝著一枚鑽石戒指。
長孫蝶男看了一眼老張,他想提醒些什麼,但是動了動嘴,沒說出話來。
然後老張的妻子將東西推回到老張的麵前,她說:“這些我們不能收,不然他會生氣的。你也不想我們過得不安樂不是?”
老張想了想,拿回了那枚鑽戒,將剩下的又都推到了妻子的麵前說:“舞兒是我的女兒,我送她這些嫁妝,也沒什麼吧?”
但是東西又被推了回來,他的妻子說:“你知道的,她不會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