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相信他尚未成功的模式,能夠複製在客車行業,從而浪費了大筆現金和精力,用於整合“亞星客車”、“襄樊軸承”和歐洲客車企業。當他把魯冠球朝思暮想的亞星客車一把搶走之後,他可能覺得很爽,覺得很有成就感,然而他自己的科龍大本營,卻已經因為資金壓力,而出現了拖上遊貨款、棄下遊服務的不利態勢。可惜,這些大壩崩潰前的裂聲,似乎來得太快了些,甚至沒有給顧雛軍留下轉還的時間。在與郎鹹平的口水戰中,顧雛軍的目標越來越大,行為越抹越黑,以至於他終日感慨“人言可畏”、“我不是騙子”、“善待中國的企業家”。

值得注意的是:德勤作為接替安達信的角色,在格林柯爾成長的過程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社會輿論與監管的壓力下也嚴謹起來,並終於金盆洗手,“不再尋求連任”。德勤的該項目主要負責人,不太可能這麼長時間一直失察,如果真的是失察,那德勤的專業素質實在令人大跌眼鏡。德勤以鮮活的案例給我們上了一課:什麼叫大難臨頭各自飛,什麼叫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職業操守。

真正可怕的狂歡……

顧雛軍背運了,在“國退民進”大潮中受傷的芸芸大眾,當然有理由歡呼。然而,倒下一個顧雛軍,絲毫不能換回國有資產的回歸,相反,顧的倒下,隻能令已經被鯨吞的資產離人民越來越遠。因為有能力並且有足夠資本接盤顧留下的白色家電大龍的,似乎不可能是什麼國有資產管理部門,而最可能的是跨國家電巨頭們。

顧如果能夠挺過這一關,這些巨頭還得和顧坐下來討價還價,出個高價作戰略投資者;而顧如果倒下,收購的價格就是不良資產清盤價。“國退民進”倒下了,難道是為了讓“國退洋進”接著狂歡?這很值得我們深思。

如果跨國冰箱巨頭接盤科龍的消息屬實,這個結局對中國人保住民族冰箱業的前景無疑是一個打擊:通過收購格林柯爾的殘局,可以一舉鯨吞科龍與美菱兩家民族冰箱巨頭,並且同時消滅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真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國退洋進”的腳步聲,似乎真的越來越近了,顧雛軍終於中了埋伏。可惜直到今天,我們也不能明說,是誰埋伏了他……

王吉舟

--《中外管理》

顧雛軍的是與非

顧雛軍倒下了,但在他身後,卻給資本界、企業界、學術界留下了沸沸揚揚的辯論話題。這種辯論隨著顧被公安機關采取強製措施的出現而似乎已有了定性的判斷。在法治社會裏,顧雛軍應該承受多少罪與罰,最終還應由法律來說話。

其實,我們姑且不論顧雛軍為實現自己“冰箱大王”的夢想所用的“吞噬”科龍的手段是否合法,但就其在產業整合的資本運作手段來看,還是比較符合一個合格的資本運作大師和實業家的身份的。遺憾的是,他最終觸犯了法律的底線。

貝內特曾指出,在新的時代,人們已經不再試圖用劍來進行統治,但是,他們發現使用金錢作為武器同樣鋒利而且有效。戈登在《資本的冒險》一書中描述了在美國經濟的發展曆程中,各路資本英豪如何用自己的知識、智慧、膽識以及勇氣,來獲得金錢。典型的資本冒險故事之一,就是19世紀後期洛克菲勒攫取美國石油控製權的手段,今天看來他可能會被判處長期徒刑,但是他創立的美孚石油卻推動了石油價格的下跌和汽車產業的興起;英國人斯萊特用“偷”的手段把英國紡織業的秘密帶到美國並代替資本,在美國成功地複製出了被英國政府視為國家機密的英國紡織機器,但卻為美國的工業革命作出了傑出貢獻,被美國總統授予“美國製造業之父”的稱號。資本的冒險遊走在財富和法律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