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善有善報,飯有飯報(1 / 1)

有個書生叫吳曉生從山西出發去參加舉人考試,走到半路上,住在一個鄉村旅店裏。那天正好下大雪,吳曉生就讓店主人給他做湯餅。等到黃昏時分,又來一個人投宿,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看樣子非常貧寒。吳曉生見他可憐,就邀請他跟自己一起吃飯。那人說:“我窮得很,現在已經餓肚子走了一百多裏路了。”書生也不計較,誠意相邀,待那人吃飽之後,就在床前躺下,不一會兒就入睡,鼾聲如雷。待到五更,那人起身對吳曉生說:“請你暫到門外,我有些事要告訴你。”連連催促吳曉生出門,說:“我不是普通人,乃是陰間的使者,昨晚承蒙你請我吃飯,我感恩不盡。如今想要盡我綿薄之力相助於你,需準備好筆墨紙硯,隻要三張黃紙。”待吳曉生把這些東西找來給他,接過之後,讓吳曉生站得遠遠的,自己坐在樹下,從袖子中取出一卷書,看了幾頁,便寫幾行,再看幾頁,又寫兩行,就這樣三次,才寫完。又找紙將信封好,在上麵標注上第一封、第二封、第三封的字樣,交給吳曉生說:“你如果遇到災難危急之時,就馬上焚香敬拜,把信按次序打開,看看寫的是什麼,照做就行,如果打開之後可以除災免禍,就不要往下開信了。”說罷,就走了,待吳曉生回頭便不見了。吳生很鄭重地把信裝在書囊裏,第二日雪停便啟程進京了。

等到了京城,定了一間屋子溫習,沒想到京城突發大案,主考官被殺,聖旨推遲了考試時間,沒辦法,吳曉生隻的住下,住得久了,錢財用盡,窮得連飯都吃不上,突然想起這些信來,於是就打開了第一封。隻見上麵寫道:“可到菩提寺門前坐。”從客棧到菩提寺有三十多裏路,又餓又累,天又下著雪,吳生租了頭驢往那兒走,從早晨走到傍晚,才走到菩提寺門前。吳曉生在門前還沒坐定,一個僧人從寺裏嗬叱說道:“這雪下個沒完了,你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坐著?要是凍死在這裏了,豈不連累了我們?”吳曉生說:“我此次進京去考舉人,走到你這兒,正趕上天晚了,暫時到寺門前借住一宿,明天一早便走。”僧人態度緩和下來,說:“不知是秀才,既如此,就住進來吧。”進寺後,僧人給他準備了火具和飯食,然後說起話來,話說得久了,僧人就問:“跟秀才同姓的晉陽長官,和秀才是近親還是遠親?”吳曉生說:“這是晚生的叔父。”僧人於是拿出晉陽長官寫的手書讓他辨認,吳曉生認得一點不錯。僧人高興地說:“晉陽長官曾寄到這三千貫錢,可就是不來取,我年紀老邁,萬一有一天死了,這錢交給誰呢?現在把這些錢都交給你吧。”吳曉生就把錢收下。他先取一千貫買宅子,置辦車馬,買仆納妾,馬上成了富人。

後來吳曉生求取功名沒有門路,他就打開第二封信,信上寫道:“到西市食店張家樓上坐。”吳生按照信上說的,到張家樓那兒去。這樓上僅有一間屋,牛生就放下簾子坐著等。一會兒有幾個少年人上樓來,其中一個穿白衣衫。坐定之後,一個人說:“我原本隻有五百錢,現在請少添點兒加到七百千錢,再多我就無能為力了。”一個人說:“弄個進士及第,破費一千錢算什麼!”吳曉生便知道在做進士及第的生意,就起來拜見。那位穿白衫的少年就是主考官的兒子。吳生上前說:“我給你一千貫錢,再有二百貫錢,奉獻給諸位作酒食之費,不必再想其他的辦法了。”少年很痛快地應承下來。到時果然高中,後來一直做到刺使。

吳曉生最後做到揚州刺史,過了一年,病得很厲害,於是便打開第三封信,上麵寫著:“可安排家事。”於是沐浴更衣,寫下遺書。待處理完身後之事,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