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少女堅定的誓言,在馬車抵達風家府後就全部隨風而逝。
府內,書房中,風飛揚簡直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
“老爸……我錯了……”
他左肩右肩各壓著一個小型石像──左邊是一隻張開翅膀的鷹型異獸,右邊則是某種類似龍一般的異獸石雕。
異獸,是神州上極為稀罕的古生物;有別於普通野獸,它們更聰明、更具靈性,也擁有非常可怕的力量。
像是風飛揚扛著的兩尊石像,便皆是《百獸誌》上有記載的知名古異獸。
──不過,先不論這些石像有什麼古老的意義,它們真的很重呀!
風鎮南卻一點心軟的樣子都沒有,雙手環胸,冷冷看著自己的小兒子。
他深知,這小子臉上的眼淚,九成九都是被他自己逼出來的。
“飛揚,你……已經氣跑了第五位文學老師。”風家族長歎了口氣:“三位軍法老師,以及四位武術老師。”說著,他敲了敲旁邊的桌子,上麵用顫抖的筆法寫著“辭職”二字。
想必,裏麵洋洋灑灑寫的,都是老師對於風家厚愛卻無以為報的愧疚吧?
您的孩子,真的不成材啊,為師罪該萬死呀!
──諸如此類。
“呀,總算走了呀。”風飛揚臉色一喜,但是看到老爸難看的臉色後,立刻收回笑容,繼續流下眼淚。
“……”風鎮南搖搖頭,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孽子怎麼辦。
倒是旁邊的洛芬有點看不下去了──她當然也明白少爺在演戲,但是看那兩尊石雕是真的頗重,自然會壓痛人,這讓她心裏非常不好受。
良久,風鎮南終於歎了口氣。
“……罷了,這陣子我忙著大演武的事情,這才疏於管教你……我也有不對。”
“沒關係,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風飛揚立刻麵露喜色。
刷!
一道銳利的勁風刮過他的頭頂,將他身後牆壁斬出一道裂痕。
“老爸,你的先天真氣又更精純了。”風飛揚臉上又驚又喜,背後卻滿是冷汗。
風鎮南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膛的情緒,收回剛剛劈出的手刀。
“總之,要讓我忽略你這陣子的胡鬧,隻有一個條件。”他嚴肅的說道。
“這麼好?”風飛揚倒是一愣,自己的老爸脾氣一向執拗又嚴格,什麼時候這麼好講話了?
“明天的大演武,你得上場。”風鎮南語重心長道:“皇上指名……要看你。”
“什麼!”風飛揚猛然站起,兩肩的石像立刻撲通滾落。
每年,歐陽家融合火焰真氣的劍法,孫家勇猛的“破岩拳”與“不滅金身”,以及上官家族以輕柔身法飄逸出名的水舞,都是禦前大演武值得一看的重頭戲碼。
更何況,而這些對皇帝來說,也許隻是單純的表演;但是對有心人來說,卻也是展是自身實力的舞台。
光是表演順序,就是一大學問。
開頭與壓軸,往往給四大家族裏風頭最盛的兩家。
三年前,開頭是風家,收尾是歐陽家。
今年,開頭是歐陽家,壓軸則是風家。
這都足以知道,皇帝有多器重這兩大世家。
“為什麼要我上台!”風飛揚臉色慘白。
“皇上指名。”風鎮南看著風飛揚腳邊那兩座石雕──這混帳小子,是何時把它們從質地厚重的雲崗石雕換成栩栩如生的的布料填充品了?
敢情,這小子事先知道他會這樣處罰他,早就偷偷把它們掉包了?
“飛揚,你明明有這種腦袋……為何不肯好好上進呢。”風鎮南喟歎。
不過風飛揚一點都沒打算理自家老爸的感歎,隻是焦急的嚷嚷。
“這真的不太好呀,老爸,你看我除了這張帥臉以外,哪裏端得上台麵!”
“你以為我好意思讓你上台嗎?”風鎮南也忍不住大聲起來:“那裏可是有皇帝以及滿朝文武百官的場合,連其他三大世家的重要長輩都在!”
“等等,這話我自己來說還好,但由親生父親講就有點傷人囉!”
“如果你一開始就有這種自覺有多好!”
風飛揚與風鎮南就這麼吵起來,洛芬在一旁靜靜站著,早就習以為常,甚至還示意本來聽見吵聲靠過來的風家仆從走遠。
“大哥呢?”風飛揚繼續叫道:“派他上啊。”
“你大哥手無縛雞之力,他是讀書人。”
“他可以念詩給皇上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