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哪了?”小涼有些埋怨地問道,“人都差不多走光了。”
“看星星去了。”蘇曜依舊含笑答著,“不過一點也不浪漫。”
“我們繼續。”年穗微笑著向蘇曜示意,便牽著小涼向下一個項目走去。
其實很久之後再回憶起。那夜的天空並不晴朗。按理說視力再好也無法看到那對雙星。可是年穗第一次有了疏忽。是因為跟蘇曜在一起,還是因為想起了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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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巨響,一位女子麵前的幻境突然破滅,女子一口鮮血噴出,浸透麵前白色的帳幔。她呆呆地看著,忽然流下兩行清淚。難道自己的不能掌控已到這種地步了麼。她慢慢地坐下,纖細的雙手痛苦地抱住了頭。
“總祭,你有沒有事?”一位男子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焦急。
“沒事,你幫我把時空幻境祭出來,我要看著她。”被尊為總祭的女子已抬起了頭,臉色依舊蒼白孱弱。
“好。”沒有多餘的話,這位風儀俊朗的男子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急速變換著不同場景。他看到了年穗一個人呆呆地望向寧山,立刻把這場景施於白色帳幔上,還加持了靈力,以防對總祭造成傷害。
幻境裏,年穗一個人孤單地倚著欄杆,神色落寞地望向寧山,有時又兀自笑起來,一個人自言自語。身旁三兩人群快速走過,誰也沒有顧及誰。神色匆匆,步履匆匆,是青春時代的真實寫照。至於將走向何種未來,即使從無限光年觀看著這平行的時空。你仍無法理清真實的脈絡。
“她過得不好。”總祭平靜地看著,緩緩說道。
“你們很像。”
“那是自然的···”總祭緩緩轉身,“築離,你有事?”
“嗯。杏花即將盛開,最後期限將至,您決定好了沒有?”
“我不去。”
“為什麼?”
“我一去,勢必要產生諸多變數。況且隨意轉換時空,我們無法預料是好是壞。”
“可是垛城與璽城不是經常轉換時空往來麼?”
“我有她和父親那麼強的靈力嗎?至少現在隨意轉換時空非常危險。我不希望由此產生不必要的變數。”
“可是你的···”築離望著布滿鮮血的帳幔,心中一緊,仍堅持地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固執?”總祭眼神一凜,轉身離去,“我自會想辦法,我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好吧,終究是由你決定。”築離歎息一聲,離開了總祭白色的宮殿。
“年穗···年穗···”巨大的寢宮回蕩著總祭焦急的呼喚,久久不散。她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又是一夜夢魘。她總是在夢裏看見年穗清冷的眼神,身體浸沒在沼澤中,緩緩下沉。年穗依舊不哭,隻是定定地看著她,又忽地笑了一下,而後完全陷沒。在總祭的夢裏,年穗一直在以不同的方式死去,每次她隻能站在旁邊目睹這漫長的死亡,如一場淩遲剜剮著她的內心。
年穗看起來過得並不好。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江小涼,也不能幫助年穗排遣宿命般的孤獨感,這些都是注定的事情。但是隻要年穗是平安的,就好。即使在木井的生活漸漸成為了年穗的枷鎖,但她隻能狠心地不讓年穗離開,這也是她目前能為年穗做的事了。
可是對於她自己,這樣清醒的時日還有多少,無人知曉。
“築離,她走的時候你多大?”
“按照年穗的時空算的話,我十五。為什麼突然想起她了?”築離望著在月光下泛著清冷波光的璽江,語氣平靜地接著總祭的問話。
“我是在想,那個時候她若走,父親為何不挽留,你為何不挽留,還有止譎呢?你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你說啊,說啊!”總祭靜若止水的麵龐突然痛苦地扭曲起來,眼裏湧起怒卷的波瀾,一步步走到築離麵前,麵色陰沉地厲聲詰問。
“駱神,你別急,你聽我慢慢說,來,我們坐下慢慢說···”築離忍住心內的焦急與痛苦,緩緩伸出手,撫上總祭的額頭,手下暗暗用力,同時集中意念,眼神淩厲地望著總祭的額頭正中,直到築離的汗水打濕了衣衫,總祭才緩緩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築離靜靜地看著她,也隻有這個時候,總祭才是駱神,一個可以直呼名字的少女,而不是一個睡覺時總是緊蹙眉頭的禦靈總祭,不必再為那些糾結不完的事務費盡心力,也不必再強忍自己體內的日益聚積的戾氣,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肅然神態。
時間真的不多了。駱神體內的戾氣越來越重,這樣下去,魂魄離散已算輕,重則灰飛煙滅,而且,憑築離的直覺,遠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