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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學請注意,今天下午晚飯時間將在禮堂舉行兩社社幹換屆儀式,請全體社員準時參加,晴軒社社長蘇曜、星潮社社長秦騫重聯合通知。”廣播站裏清亮的女聲回蕩在空曠的校園裏,反複播送。

“年穗,你怎麼還不去呢,應該已經開始了,你去不去?”

“不去。”

“為什麼?”

“他們有病,幹嘛吃飯的時間開會,我還沒吃完。吃完了再去。”

這邊學校的小花園裏,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孩子氣定神閑地吃完飯,拍拍身上灰,慢慢拎著飯盒向禮堂走去,邊上的女孩子笑得溫和如冬陽。兩人相依的身形隱沒在夕陽裏。

她們進入禮堂的時候,在主席台上說話的人頓了頓,並未停止。看來選舉還未開始,年穗和身旁的江小涼悄聲摸了個位置坐下,一直沉默著。晴軒和星潮是學校兩個規模比較大也比較成熟的學生社團,晴軒是文學社,星潮是天文社,已經到了社團幹部要換屆的時候,不過社長是不換的。

“你們怎麼才來?”耳邊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年穗和小涼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蘇曜。他略微皺了皺眉,在年穗身旁坐下。

“來了不就行了,又沒錯過什麼,哪那麼多廢話。”年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看。唱票已經開始了。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換屆選舉。年穗和小涼的票數一路飆升,後麵的同學都在小聲地開玩笑說:“年穗,把小秦秦的王位給篡了吧!”“小涼,對蘇曜不要手軟啦。”談笑聲此起彼伏,年穗和小涼隻是莞爾一笑,並不言語。蘇曜也隻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不時低聲與年穗交談兩句。

選舉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走出禮堂,三三兩兩的人群向各自的教室走去,中間夾雜兩句笑罵聲,但校園裏的夜依舊如此寂靜。隻是這一個時空的寂靜。

年穗和小涼在眾望所歸中分別當選了副社長,年穗是秦騫重的手下,小涼是晴軒的責編。

平時年穗沒什麼事,星潮也沒什麼事,隻是偶爾在天文台舉行一兩次小型的觀測活動,有時教一些新社員怎樣辨認星座,隻不過因為有晚自習,太過頻繁的請假都讓年穗覺得對不起班主任了。有時一些學弟學妹過來甜甜地叫學姐,年穗又隻好恬著臉跑到辦公室重複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請假辭。不得不說秦騫重有年穗這樣的手下是幸運且痛苦的,最初天文館的鑰匙保管在秦騫重手裏,但是秦騫重麵臨了那麼多次考試考到一半被年穗叫出去逼出鑰匙的情景,他慷慨決定把鑰匙轉交給年穗保管。

他把鑰匙交給年穗的時候,年穗錯愕了一下,接著又微微笑起來:“你煩了吧。”“也不是,總之鑰匙在你手裏,你進出館要方便一點。還有就是···你真的是很奇怪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年穗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再度撇上淡淡的笑容,“因為平時我很不好被差使,但是一到普及天文知識的時候就比誰都勤快?”

“看來你自己比誰都清楚。”秦騫重轉身離去,“為什麼呢?”

“因為我喜歡。”標準的年穗式回答,在塵埃漂浮的夕陽下,年穗歡快地轉過身,心情大好地去吃飯。

在食堂裏遠遠看見小涼一個人守著兩份飯,年穗飛快地跑過去坐下,邊吃邊和她說起鑰匙的轉交,小涼並未顯露太多的驚訝,隻是提醒她少吃點,晚上還要體檢。

木井中學是個非常奇怪的地方,那裏非常熱衷於在晚上進行各種活動,體檢也是一樣。

“這麼多人啊。”小涼望著排在視力檢測的谘詢台後長長的隊伍,拉住年穗沒有上前。上了高中不戴眼鏡的人少之又少,年穗是其中一個。那些正在被檢測的人非常痛苦地摘下眼鏡,望著五米開外的視力檢測表,如瞎子般亂指一通,最後如釋重負地戴上眼鏡。年穗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筆,直接在視力那一欄裏填上1.5,小涼也拿過筆填了個近視度數,兩人繼續下一項的檢測。

“筆借一下。”年穗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蘇曜。

“不借。”小涼冷冷的答了一句。

“你還在生我的氣?好吧好吧,那個印刷廠我以後不要你去了,行了吧?”蘇曜溫和的笑著,低聲道著歉。接過年穗遞來的筆,也在視力那一欄填了個1.5。

“你過來。”年穗等他填完,二話不說拉起他就往外走,一直到教學樓的頂樓才停下。

“你往那看,從勺柄數第二顆,你能看見什麼?”年穗指著北鬥七星的方向,充滿戲謔地問道。

“一顆大星一顆小星啊,怎麼了?”蘇曜一頭霧水地問道。

“沒什麼。你說你的視力1.5,我就看看是不是真的嘛。”年穗仿佛陷入了極久遠的回憶中,“小時候我爸經常拉著我去看這兩顆星星,大的叫開陽星,小一點的叫輔星,看得到的人視力就是很好的。我沒近視,很大是因為這個。走吧,小涼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