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支飛劍上刻著符字,那就是劍眼。”
這是阿若的判斷。
葉書看向白衣劍師,忽然展顏一笑,這笑容如同冰山上灑下的陽光,無比燦爛輝煌。
白衣劍師頓時愣住,不知道這少年死到臨頭,為何還能笑如春花。就在他這微微一愣之間,葉書連人帶刀翩然而起,雪亮的刀光直撲劍師身前。
與此同時,阿若也動了,他彎弓搭箭,一閃之間便已到了劍師身前。如同往常許多次聯手出擊一樣,兩個人的配合,幾乎已達完美境界!
刀光與箭影同時逼來,白衣劍師猛然一驚,不過他畢竟是修行之人,心念一動,十三支飛劍閃電般護在自己身前,劍氣暴發,不亞於銅牆鐵壁,就算葉書這一刀劈下來,也絕不可能傷到他。
而那支突然射來的羽箭,也早已被劍氣撕碎,消散得無影無蹤。
修行者於普通人,畢竟隔著一條天塹!
白衣劍師剛鬆一口氣,卻見葉書冷冷一笑,身形在半空中突然變幻,那斬向白衣劍師的無比淩厲的一刀忽然消失不見,另一道刀光卻無聲地逼向護在對方身前的一支小劍。
原來,剛才的全力施展的聯手出擊,竟是虛招!
白衣劍師陡然臉色大變,似乎沒有想到這個毫無修行之能的粗鄙少年,居然懂得辨識劍陣之中最重要的“劍眼”,但這刀光來得太快,又距離太近,想要在電光火石之間操控“劍眼”避開刀光,以他的修行境界,還是太勉強了些。
眼看“劍眼”即將被毀,白衣劍師卻一眼看到了阿若。
劍師忽然笑了,雖然被葉書瞧出了劍陣的弱點,但他也同時發現了葉書的弱點。
兩指輕輕一彈,八支飛劍從八個方向閃電般射向阿若,他算準了這個身體先天不足的小仆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時避開。
如果葉書不回身去救他,一刀縱能破陣,這少年也必死無疑。
葉書的刀光已經落到“劍眼”之前,卻突然凝滯,因為他看到了阿若的危境。沒有絲毫的遲疑,葉書的身形再次轉向,黑色的刀光最終護住了阿若周全。
白衣劍師笑了,小家仆卻哭了。
阿若哇哇大哭:“少爺你是個大笨蛋,這麼好的機會居然被你浪費掉了!啊嗚嗚嗚嗚……!”
葉書看著這個麵黃肌瘦,年紀比自己還小上一兩歲的小仆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再看向白衣劍師,那支刻有符字的飛劍已經消失不見。葉書歎了一聲,白衣劍師隻是大意,又不是真的****,既然知道對方能夠辨識劍眼,又怎麼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白衣劍師目中,終於露出猙獰之意,剛剛險些被這個根本不懂修行的小子破陣,已經讓他大失顏麵,若不狠狠折辱一番,怎能出心中這口惡氣。
心念既已定,就不再留手,白衣劍師雙手結印,空中再度劍氣縈繞,這一次,所有飛劍全數指向葉書,已是劍陣之中最凶狠的萬劍齊發之勢。
飛劍劍氣凜冽,森然可怖,場中少年卻橫刀而立,眼中全無懼色,看著那孤單而傲然的身影,冷眼旁觀的書生,眼中慢慢凝聚起讚許之意。
若不是同伴被偷襲,這少年,恐怕真已經破去劍陣。
白衣劍師麵露冷傲之色:“你若下跪認錯,我便饒你一命。”
你若當眾忍受侮辱,我便饒你一命!
葉書明亮的眼睛突然有如深潭,握刀的手上,骨節微微泛白。
城內的黃土,城外的風沙,市井的鄰居,凶殘的強盜,這一切構成了葉書十六年的過往,然而對這一切的掛念,對生的熱望,依然無法打消他此刻的寧折不彎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