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飛劍隻有十三支,周圍食客依然看得十分過癮,畢竟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大多發生在荒野之間,像這樣鬧市酒樓中的當眾表演,在大荒城中幾乎還是頭一遭,所以人人皆是屏息凝氣,生恐錯過了這絕佳的談資。
白衣劍師手掌一翻,數支飛劍帶著銳利的風聲朝著兩人飛去,圍觀的食客正要拍桌叫好,突然眼前一花,食客抬起的手掌還未落下,隻聽叮叮當當交擊之聲響起,數支銀色飛劍,盡皆被黑色刀影封於身外。
這一片本欲向著白衣劍師的拍桌叫好聲,頓時紛紛轉向了葉家少爺。
葉書臉上卻一如既往的沉靜,剛才的數支飛劍,不過是白衣劍師想看看他的刀法而已。葉書出刀雖快,在這白衣劍師眼中,依然不值一哂,一個普通人,他的刀法再強,速度再快,畢竟隻有一個人,一把刀,又怎麼能和這漫天的劍雨相抗衡。
白衣劍師極有風度地一笑,雙手平舉胸前,向前推出。
隨著劍師手勢變幻,又是數支飛劍射向兩人,葉書不敢怠慢,刀光飛舞,想要斬落飛劍。然而刀影揮出,貼近眼前的劍雨卻突然轉向,以葉書的速度,居然全部落空。
白衣劍師收回劍訣,負手而立,剛才他已無聲地告訴葉書:你縱然出刀很快,也非我的對手。
他剛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造型,瞳孔卻猛然一縮,身旁最近的兩支飛劍眨眼間飛繞而至,隻聽一聲輕響,一支羽箭赫然出現在白衣劍師麵門,卻被兩支飛劍夾住,再也無法衝出。
白衣劍師伸出一隻手,捉住這支凝滯在半空中的羽箭,兩指輕輕用力,箭杆斷為兩截。
他風度翩翩地再次一笑:“螂臂擋車,不值一提。”
白衣劍師環視四周,忽然朗聲笑道:“索性也讓你們也開開眼界,免得你們笑話我教導弟子無能。”
話一說完,他雙手極其複雜地結出一個手印,與此同時,林立於空中的飛劍,快速而整齊地飛舞起來,有近有退,有攻有守,渾然一支軍容整肅的軍隊!
周遭的食客立刻大聲叫好,唯獨角落裏書生冷笑出聲:“沐光初境,不值一提。”
白衣劍師當然沒有聽到這句話,他的瞳孔中殺意閃爍,十招之約不過是個托詞,眼前這狂妄少年,必得殺之而後快。
結好的手印翻出,漫天的劍雨也向著兩人落下,縱然隻是八寸小劍,如果躲不開,後果也必定是穿身而過。
葉書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以自己的刀法,根本無法將這十三支飛劍全數劈落,所以他隻能帶著阿若朝旁邊躲去。
兩個人疾退數步,就地一滾,避開刺來的飛劍,小仆人畢竟身體瘦弱,一個慢了,臉上已被劍氣帶出一條小小的血痕。
飛劍落空,卻並未回到劍師身旁,而是轉了個向,又朝兩人刺來!
葉書不敢硬接,拖著阿若疾閃到一張桌旁,順手一拉酒桌,哐當一聲,桌上碗碟盡數摔落在地,葉書再一拉,倒翻的桌子正好擋在在他和阿若身前,隻聽奪奪奪幾聲輕響,十三支飛劍,盡數釘在了桌麵上。
春滿樓為顯氣派,酒桌皆用的是堅固可比金石的烏木,然而一支支竹劍居然盡數釘入桌麵,隻有一小截尾部露出在外,眾人又是一聲驚呼,感歎小小飛劍力道之大。唯有春滿樓掌櫃麵露憂色,他雖然也喜歡看這十年難遇的熱鬧,但卻不願意自己的酒樓被打得一片狼藉。
雖以酒桌擋下了飛劍,葉書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知道危機並沒有解除。
白衣劍師劍眉一挑,十三支飛劍重新浮於空中,劍氣發動,嗡嗡震顫。葉書拉著阿若躲在酒桌之後,心中卻暗自叫苦。
烏木酒桌雖然堅固,但飛劍上元氣縈繞,鋒利異常,再擋幾下恐怕也要報廢。此刻隻聽周圍又是一片叫好之聲,皆是向著白衣劍師。
在這一片喝彩聲中,白衣劍師翩然而立,寒聲道:“既知這是必死之局,你又何必辛苦掙紮,多增痛苦。”
葉書正要反唇相譏,突然身旁傳來一聲輕哼,他心中一驚,轉過頭來,才發現阿若的肩頭不知何時開始鮮血流淌,已被劍氣所傷。
看到自家少爺露出擔憂之色,阿若慌忙搖頭:“少爺不要擔心我,快打起精神來。”
他忽然壓低聲音道:“少爺你注意到沒有,在這十三支竹劍中,有一支和其他的不一樣。”
葉書緊鎖的眉頭豁然張開,他突然想起來,阿若是一名箭手。
箭手都有一雙好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