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步登上矮峰,眼下景物突然一變。
隻見峰後裏許外,一片廣大的盆地上,遊人如織,不下數百,七星潭分布成北鬥七星形,中有一道溪水連起。
宇文寒濤低聲說道:“百裏姑娘,小心戒備,不要多言。”大步向前行去。
百裏冰知他料事之能,向無差錯,也不多言,暗中提聚真氣,緊追在宇文寒濤的身後而行。漸漸地行近了七星潭。
隻見潭水碧綠,每一座星潭,占地在五畝以上。
靠北的一麵,崖壁聳立,長滿青草,望去一片翠色。
無數的梭形小舟,間雜一兩艘小型的畫肪,穿梭往來於那一溪碧水連接的群潭之中。
宇文寒濤站在潭畔,沉思片刻,舉手一招,一艘小舟馳了過來。
宇文寒濤登上小舟,道:“我們雇你小船,自己劃。”
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那船夥計看那錠銀子,足有四兩多,再造一艘新船,也用不了如許多的銀子,心中大喜,接過銀子一語未發就上岸而去。
百裏冰隨後上了小舟。
宇文寒濤道:“運槳馳舟,繞道七星潭走上一周。”
百裏冰也不多問,雙手運槳,小舟沿那一溪碧水,緩緩馳去。
七量潭奇怪處就在那一條天然溪道,連接起了七個各不相同的水潭,那溪道雖然貫連七星潭,但彎曲回轉,極渣物神奇之妙。
穿過了兩座水潭,溪道突然折轉向正南方聳立的崖壁下。
百裏冰雙手運槳,小舟輕靈地劃在靜靜的溪水麵上。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很留心地看著四周的景物。
突然間,宇文寒濤一揚手,道:“快些靠岸。”
百裏冰抬頭看去,隻見兩株連身而生的鬆樹,聳立岸上。
一塊巨大的岩石,矗立在樹旁。
宇文寒濤低聲說道:“在下如若沒有招呼,不論發生什麼事,姑娘都不用上岸相助。”
百裏冰心中雖然疑竇重重,但卻點頭應允。
宇文寒濤舉步登岸,緩緩向前行去。
百裏冰好奇之心大動,側身而坐,暗中留神著宇文寒濤的舉動。
隻見宇文寒濤在那雙身鬆樹之下,繞了一周,行入大岩之後。
百裏冰等了足足有一刻工夫,卻仍不見宇文寒濤由岩後行出,心中大奇,付道:難道他遇上了暗算不成。
正待舉步跨上岸去,突然又想到字文寒濤吩咐之言,強自忍了下去。
又過了半住香的工夫,仍不見宇文寒濤繞出石岩,百裏冰再也忍耐不住、縱身上岸,直向那巨岩後麵行去。
凝目望去,哪裏還有宇文寒濤的影子,不禁大吃一驚,暗道:糟了,他定是受了人的暗算,為人俘獲而去了。
宇文寒濤的武功不弱,怎的一點聲息未發,就這般失去了蹤影,那暗算他的人物,實是不可輕視。
回頭望去,但見潭中舟肪往來,蕭翎也不知身在何處。
她生性聰慧、心知此刻必需鎮靜從事,才可應付這詭變莫測之局。
她暗暗提聚真氣,抬頭向那枝葉茂密的樹冠望了一眼,突然一提真氣,直衝而上。
右手探出,抓住一根粗枝,一個大翻身,人已坐在一根粗於之上。
目光轉動,看樹上確無埋伏,才疾疾躍上樹頭。
居高臨下,向外望去。
隻見十餘丈外,緊依崖壁之下有一座青色的房屋。
百裏冰心中暗作盤算,道:如若那宇文寒濤被人擄去之後,正南方人多眼雜,那人絕不會帶著一個無法行動的人奔走,必是趕向北方,那座綠色的房屋很奇怪,和山崖上的柄木,顏色一般,不留心很難看出,那是有意的混淆耳目了。
心中盤算了一陣,躍下樹身,直向綠屋奔去。
行近之後,才看清楚,那是一幢農舍,上麵爬滿了青藤,藤葉密集,望去有如綠屋。
竹籬大開,房門未掩,分明是一座有人居住的農舍。
百裏冰重重咳了一聲,舉步行入籬門,道:“有人在嗎?”隻聽室中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冰兒,進來吧!”
這聲音正是百裏冰最愛聽的,當下叫道:“大哥也在嗎?”隻見那室中幾個竹椅上,分坐著蕭翎和無為道長、展葉青、雲陽子等四人。
無為道長微一欠身,道:“姑娘請坐。”
百裏冰不見宇文寒濤在坐,顧不得向無為道長還禮,急急說道:“大哥,宇文先生不見了。”
蕭翎點點頭道:“我正和道長研究此事。”
百裏冰奇道:“怎麼?你們早知道了?”
無為道長道:“看著他被人帶走。”
百裏冰道:“他如肯叫我上岸,也不致孤身無援,被人擄走了。”
說話之間,人卻行到蕭翎身側坐下。
蕭翎回顧了百裏冰一眼,道:“冰兒不用焦急,據無為道長說,他並非是落在沈木風的手中。”
百裏冰吃了一驚,道:“怎麼?那是說這裏除了沈木風之外,還有其他的敵人了?”
無為道長道:“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和咱們是敵是友,目下還無法明白。”
百裏冰道:“他們怎麼會擄走了宇文先生呢?”
無為道長道:“宇文兄和貧道訂下了半月約期,今日最後一日了,前些日,都有我幾應師弟,輪流守望,貧道料他可能在最後一日趕來,故而稍作布置……”
百裏冰接道:‘你們那約晤之地,可就是雙身鬆樹之下嗎?”無為道長道,“不錯,那地方很清靜,甚少有入去,而且高樹巨岩,也好藏身,但今日貧道趕去之後;竟然已有一個人立在!”
百裏冰道:“什麼人?”
大為道長道:“不認識,他帶了一本書,坐在那兒閱讀,看起來,似是也要在那裏等人一般,貧道雖想逐他離開;但卻想不出好的方法。”
百裏冰道:“以後呢?那個人是何許人物,道長怎能斷言,他不是沈木風的屬下?”
無為道長淡淡一笑,道:“以後貧道覺出事非尋常,.就傳諭我武當門下,截住你們,到此相晤,哪知,你們易容改裝得太像了,使他們無法辨認,糟的是,我們為了逃避沈木風的耳目,也都改裝易容,再加上展師弟歸來相告說,來的隻是宇文先生一人,這就使我們錯中加錯、情勢逼人,貧道不得不抹去易容藥物,以真正麵目在潭畔行動,幸好遇上下蕭大俠,經蕭大俠說明經過,我們隻好又匆匆趕來,但仍然是晚下一步,宇文先生已然為人擄去。”
百裏冰奇道:“你們看見了。”
無為道長道:“看到了。”
百裏冰道:“為什麼不迫呢?”
蕭翎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形如編蝠之物,接道:“被這一種奇形暗器逼退,我和無為道長追到了崖下之時,那人已挾持宇文先生登上崖間林木之中,打出此物,幸好是我走在前麵,憑仗千年蛟皮手套,接得此物。
百裏冰看蕭翎和無為道長述說經過時,毫無焦慮之情,心中暗道:宇文寒濤是何等重要之人,他們卻是全無驚慮之情。心中大感奇怪。
但聞無為道長說道:“那人見蕭大俠手接蝙蝠鏢,竟然無傷心中對蕭大俠極皇佩服,約定今晚初更在崖下相見。”
百裏冰道:“道長相信他的話嗎?”
無為道長道:“這懸崖上的密林,隻有兩條可通之路,貧道已遣人把守,蕭大俠也已和他們約定,如是今夜初更,他們不肯履約,我們就放火燒山,這片密林,足足有五裏方圓,草藤濃密,都是可燃之物,如是放起一把火,山上之人,絕難有存身之法。”
萬裏冰想到沈木風放火燒自己的慘景,不禁為之一呆,口中輕輕歎息一聲,道:“那些人是何身份?”
無為道長道:“目下還無法知曉。今夜之中,就可見他們之麵了。”
百裏冰望望蕭翎,道:“大哥,他們一定會來嗎?”
蕭翎道:“我已和無為道長再三研究,覺得他們絕不會甘冒咱們放火燒山之險。”
百裏冰道:“大哥又如何能確知那些人不是沈木風的屬下呢?”
蕭翎道:“不論是何人,如若他們定要和我們作對,其心必在謀我,我既來了,他們豈肯放過。”
無為道長接道:“還有一點,使貧道可確定他們不是沈木風的屬下!那就是他們早已和我等照麵,如是沈木風的屬下,早就對貧道等下手了……”
話到此處,突然見一個船夫模樣的大漢,急急跑了進來,欠身對無為道長一禮,道:
“稟告師父,雙鬆岩下,又出現一人。”
無為道長道:“什麼樣個人物?”
那船夫樣的大漢道:“一個輕袍緩帶的老者,因相距過遠,弟子沒有看清他的麵貌。”
無為道長回顧了蕭翎一眼,道:“咱們的推斷不錯,這是一次誤會,此刻出現之人才是他們要等的人。”
蕭翎霍然起身,道:“既是如此,在下得去看看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覺得那計劃太危險了,蕭大俠已和他們訂下今晚之約,何不多……”
蕭翎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道長請依計行事,在下去了。”
回身向百裏冰說道:“你留這裏,聽無為道長吩咐。”
百裏冰低聲道:“近來我武功進境很大。”
蕭翎笑道:“我知道,但也不用兩人涉險,我已和無為道長研商好了對敵之策,你聽從無為道長吩咐行事,決然不會有錯。”
大步向外行去。
無為道長道:“這蝙蝠口中,含有毒針,如是不知內情的人。不論伸手去接,或是用兵刃封擋,都將激動這毒針外射,如非蕭大俠搶先出手,貧道勢必要傷在這毒針之下了。”
百裏冰望著蕭翎遠去的背影,輕輕歎息一聲,回頭對無為道長道:“道長,咱們可要去接應我大哥?”
無為道長笑道:“不用,我有過一次之失,哪裏還能再有第二次,貧道已然分別在各處要道之中,安排了人手,不論他從哪一個方向逃走,“都無法逃過我們的監視。”
百裏冰道:“如若他傷了我大哥呢?”
無為道長道:“以蕭大俠武功之高,世間能夠傷他之人,實還不多。”
百裏冰道:“他們如若憑借武功,絕難傷我大哥,但江湖中人,詭計多端,他們也可能在暗中下手。”
無為道長心中暗道:她這般磨難我,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心中念轉,緩緩說道:“姑娘既然不放心,在下倒有一個法子。”
百裏冰道,“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