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爹爹由宦海急流勇退,看破名利,飄然物外,他不會管我的事,我母親知書明理,一向對我愛護。何況,你伶俐聰慧,討人喜愛,我如是沒有一點把握,也不敢隨便提出,更不敢向你求婚。”
百裏冰道:“那就好了,要是你爹娘不答應,我就跪在地上哀求他們,直到他們答應為止。”
蕭翎道:“我們幾度生死與共,幾番患難與同,我父親如若知曉此事,對你愛護還來不及,怎會讓你身受委屈,倒是我,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諒解了。”
百裏冰道:“什麼事呢?”
突然若有所悟地接道:“我知道了,是關於嶽姊姊的事?”
嫣然一笑,不待蕭翎接口,又搶先說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心裏也喜歡嶽姊姊和我們常相廝守,亦可解深閨中些許寂寞,你已經揚名天下,日後江湖上有什麼事,必然會請你排解。現在,我們沒有名份約束,我可以自由自在地跟著你行遍天涯海角,但如是真定了名分,上有公婆,我也無法和你同行,能有嶽姊姊深閨作伴,小妹是求之不得。”
蕭翎微微一笑,道:“你倒想的很多,但小兄還有事,必先說明。”
百裏冰雙目眨動一下,道:“可是毒手藥王之女,南宮姑娘。”
蕭翎道:“正是如此,他父親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對她負太多。傷勢好後,必得到九宮山中一行,一則拜謝那毒手藥王救命之恩,二則探視她的傷勢情形,希望你不要生氣才好。”
百裏冰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淡淡一笑,道:“大哥不用掛心,咱們這些日來相處,我自信對你了然根深,你是英雄,也是少女們深閨夢裏情人,但我知你胸懷坦蕩,別擔心我會胡鬧,不過……”
蕭翎道:“不過什麼?”
百裏冰嗤的一笑,道:“不過,別忘了我是女人,是你的妻子,你和人交往,我不管,但除了嶽姊姊之外,你不能再對別的女人動情。”
蕭翎笑道:“但請賢妹放心,小兄自有分寸……”神情突轉嚴肅,接道:“賢妹再三的提起嶽姊姊,而且存心讓情,我是感激不盡。不過,你要知曉,嶽姊姊好比是謫凡人間的仙女,小兄何許人,如何能和她比翼人間,玉簫郎君不知自慚形穢,癡心求愛,那是自討苦吃,藍玉棠大劫複生後,已然自知不配,絝夢酌來,才知曉天鵝應比翼雲霄,豈能夠養於私堂……”
百裏冰接道:“但她對你不同啊!靈前拜奠,言吐心聲,當天下英雄之麵,承認了是你妻子,母親遺書為媒,你也是親耳聽到,難道你要負嶽姊姊?”
蕭翎淡淡一笑,道:“嶽姊姊對我有情嗎?”
百裏冰道:“如是無情,她怎肯在眾目睽睽的靈堂之前,她認是你的妻子?”
蕭翎道:“如若說嶽姊姊對我有情,那還不如說她對我有此憐惜,因嶽姊姊母親嶽雲姑遺書中指命她嫁我為妻,那完全是出於一種報恩和犧牲之心,她知我活不過二十歲,因此,才要嶽姊姊下嫁於我,但如今這些原因,都已消失,嶽姊姊自應該有她自主之權,何況,她非人間平凡俗女,我不會接受憐惜的,她對我亦無情意,我隻是心中對她敬重,視她如雲姨的化身。”
百裏冰沉吟了一陣,道:“大哥,咱們不用談這件事了。”
蕭翎道:“怎麼,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百裏冰道:“相信,不過,以後情勢的變化,非我們所能預料,也非我門能夠主宰,我倒希望你不要大過自負忘情,傷害到嶽姊姊。”
蕭翎微微一笑,道:“咱們不談此事,你去請字文先生來,我想問他幾件事。”
百裏冰道:“你今日才清醒過來,已經談了很多話,睡一覺,再和宇文先生見麵如何?”
蕭翎道,“不用了,我精神很好,去請他來吧!”
百裏冰點點頭,緩步而去。
片刻之後,帶著宇文寒濤,一起行了進來。
宇文寒濤一抱拳,道:“蕭大俠,找在下來,有阿吩咐?”
蕭翎拍拍病榻,道:“坐下來,我有幾樁事情請教!”
宇文寒濤對蕭翎一直保持著適度的敬重,緩緩坐了下去,道:“蕭大俠有何教言,隻管請說。”
蕭翎道:“不要這樣稱呼我,非你相助,我蕭翎哪裏還有命在,整個武林,也將淪入沈木風的魔掌之下了。”
宇文寒濤笑道:“如非蕭大俠對在下的賞識,提攜,天下英雄,又有誰肯相信我宇文寒濤。”
蕭翎:“咱們彼此互助,合力維護江湖正義,宇文兄,以後就不要客氣了,蕭大俠這稱呼太過生疏,你叫我蕭兄弟如何?”
宇文寒濤道:“這個,這個……在下叫蕭大俠已經叫得習慣了,一時改口,實還有些不容易呢!”
蕭翎心知他對自己有著一份很深厚的感激之情,呼叫蕭大俠,是由內心生出的敬意,也不再堅持,轉過話題,說道:“宇文兄,你要說實話給我聽。”
宇文寒濤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蕭翎低聲道:“那沈木風是否真的死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怎會對此存疑?”
蕭翎道:“因為,我不相信那沈木風會這般簡單的被人殺死。”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在場之人,大部分相信沈木風已經死去!”
蕭翎道:“宇文兄呢?”
宇文寒濤道:“不敢欺瞞蕭大俠,在下對此存疑!”
蕭翎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因為現場之中,沒有找到沈木風一點遺留之物!”
蕭翎道:“是的,那沈木風老奸巨猾,必然會早有準備,你們那日在靈堂中向他挑戰,已使他生出了很深的戒心,豈會不作準備……”
長長籲一口氣,道:“宇文兄,難道那樣多的人,就無一人發覺沈木風逃離現場嗎?”
宇文寒濤道:“在下想不通的,也在此處了,在下暗中派了數組人,要他們留神那沈木風的舉動,但卻未發現池離開逃走,因此,對他的生死,在下也無法走論。”
蕭翎沉思了一陣,道:“這倒是一樁不可思議的事。”
宇文寒濤道:“如若就那沈木風的機智而言,他必然早有準備,咱們絕無法炸得死他,不過,他在和蕭大俠動手時,斷去了一臂,也可能受此影響,巨疼之下,使他的機智盡失。”
蕭翎輕輕歎息一聲,道:“當時情景,宇文先生可否仔細他說給我聽聽?”
宇文寒濤道:“破山神雷爆炸時,血肉橫飛,受傷之人甚多。不過,那時,情景也很亂,敵我雙方之人,紛紛亂奔,因為,除了極少數的人之外,我方之人,也不知有此埋伏,如若沈木風當真逃走,就是在那一刻紛亂之中,他易容脫逃。”
蕭翎道:“巫公子呢?是否死在現場。”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他受了重傷而逃。”
蕭翎道:“宇文先生親自看到嗎?”
宇文寒濤道:“不是,藍玉棠告訴在下……”
輕輕咳了一聲,道:“為了激起各大門派的鬥誌,在下不得不通權達變,說出沈木風已經死亡的話,如是他們知曉那沈木風已經死去,就會振起精神,追殺百花山莊的餘孽,等他們殺了幾個百花山莊的人,縱然知曉沈木風還未死去,那時已經騎虎難下,不打也得打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宇文先生每一句話,似是都有心機!”
宇文寒濤道:“情非得已,不得不使用一點手段了。”
蕭翎道:“隻要心存仁義,縱然用些詐術,那也無傷大雅。”
宇文寒濤道:“此時此刻,蕭大俠實是用不著再為我武林中事擔心,目下,我們實力強,武林中各門派的精革高手,大都集中於斯,沈木風斷去一臂,就算他逃離此地,也非要一段時間養息不可,此段期間,他自是無法再出麵主持,百花山莊少去了沈木風,就算沒有了主宰力量,在數百名高手搜捕追殺之下,就是沈木風本人能夠逃過此劫,百花山莊必被擊潰,沈木風傷愈重出,已經天下大變了,那時,他一人縱然武功高強,也無法擺脫厄運。”
蕭翎道:“宇文兄言之有理,不過,在下的看法,和宇文兄稍有不同!”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高見如何?”
蕭翎道:“在下覺得那沈木風,還在江湖埋伏著一股不為知的實力,一旦他傷愈複出,必將更為殘忍!”
宇文寒濤接道:“蕭大俠是推論嗎?”
蕭翎道:“並非無的之矢,近一年來,幾次搏鬥中,我們殺死百花山莊不少高手,可是他們的實力不但不見減弱,反而有所增強,照在下的看法,這些人,大都是來自沈木風埋伏在外地的實力。”
宇文寒濤道,“在下當和丐幫及九大門派中人,詳為計議,務求掃穴犁庭,全麵追查,蕭大俠不用為此煩心。”
蕭翎點點頭道:“由宇文兄主持策劃,在下自然放心……”
輕輕歎息一聲,接道:“在下還想請教兩點私事!”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請吩咐。”
蕭翎道:“在下傷勢,是否能完全複元,宇文兄精通醫道,想必心中有數,大丈夫問禍不問福,我要宇文兄據實而言。”
宇文寒濤道:“蕭大位過獎了,在下的醫道,實難及毒手藥王萬一,蕭大俠三日不醒,在下已經不敢存蕭大俠複生之望,但他竟然能妙手回春,使你重行醒來……”
蕭翎苦笑一下,接道:“我知道,就目下情形而言,我大約是不會死了,我問的是我的武功能否恢複?”
宇文寒濤雙目盯注在蕭翎的臉上,望了一陣,道:“蕭大俠此刻有何不適之感?”
蕭翎低聲說道:“我不能行功運氣,稍一運氣,內腑就奇痛難忍。”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醒來不久,重傷之下,必然波及內腑服完了毒手藥王留下的丹丸之後,再看情形如何?”
蕭翎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宇文兄這樣說,那就是在下恢複武功的希望不大了。”
一直未發一言的百裏冰,突然接口說道:“大哥,就算你武功不會恢複也無憾,你已在武林中留下了美名,從此不再卷入江湖是非,豈不更好。”
蕭翎道:“是的,我並不為自己失去武功難過、惋借,而是我還有兩樁心願未完。”
百裏冰道:“宇文先生會助你!”
蕭翎道:“那倒不用了,宇文先生此刻應該以全副精神,用在搜捕汀花山莊的餘孽之上,不能分心旁顧。”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有何心願,盡管交托在下,宇文寒濤粉身碎骨,也必為你完成心願,至於蕭大俠的武功,並非不能恢複,隻是……隻是……”
蕭翎道:“宇文兄,據實而言,不要欺騙我。”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蕭大俠能否恢複武功,似是掌握在毒個藥王的手中。”
百裏冰道:“為什麼?難道那毒手藥王醫好了我大哥的傷,又暗中下了毒手?”
宇文寒濤道:“是否毒手藥王又下的毒手,在下不敢斷言,至少是那毒手藥王留了一手。”
目光轉到百裏冰的臉上,接道:“姑娘很聰明,想必已知曉內情了。”
百裏冰點點頭道:“那毒手藥王的用心是想迫我大哥去九宮山瞧看他的女兒。”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不錯,在下也是這樣的看法,不過,目前還無法確定。”
百裏冰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毒手藥王留下的藥物,蕭大俠還未用完,也許這藥物用完之後,蕭大俠的傷勢,還有變化。”
百裏冰點點頭道:“先生說的是,眼下隻有等大哥服完這一瓶藥物之後再說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大傷初醒,不宜說話大多,耗費精神,在下先行告辭。”
一抱拳,起身欲去。
蕭翎道:“宇文兄。”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還有什麼吩咐-
蕭翎道:“關於我那位嶽姊姊。”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可是想問嶽姑娘的行蹤嗎?”
蕭翎道:“是的,她現在在何處?”
宇文寒濤道:“在下隻知她是奔向東南方,至於欲到何他尋找何人,那就非在下所知了。”
蕭翎道:“唉!雲姨待我恩情甚重,如非遇上雲姨,我哪裏還會有今日,不論是否幫嶽姊姊的忙,我都該替雲姨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