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夠了吧？你的背簍都裝不下了。”
沈氏胳膊抬累了，甩甩臂膀，往地上一看，漆樹籽鋪得滿滿一地，她趕緊喊住已經上癮的莫梨。
莫梨這才停下，撩開淩亂的頭發看了看，確實不少。
她有自知之明，背簍裝多了她肯定背不動。
手裏的長杆被她扔到地上，攏起地上的漆樹籽往筐子裏放。
竹筍和漆樹籽之間，有她出汗脫下來的外衫，裝好使勁壓了壓，見實在裝不下，莫梨才不得不放棄地上零碎的籽和大嫂回去。
下山途中遇到兩個人。
沈氏隻是頷首沒搭腔，莫梨就更不認識了，便也隻點點頭算完。
擦肩而過的時候，注意到這兩個陌生女人長得還不錯，故抬眸和她們對視了一眼。
年輕那位眼中有過驚豔和防備，年長那位則是明晃晃的不喜。
莫梨有些奇怪，自己都不認識她們，怎麼就對她有負麵情緒了呢？
...
看山下的人走遠了，苗氏才出聲問道：“母親，剛才那位就是莫秀才家大兒媳和小女兒吧？”
瞧著果真是村裏一枝花，剛才路過時，仿佛迎麵逢春，她心中慶幸，還好是自己先遇到丈夫，不然恐怕輪不到她做剡平的妻子。
崔氏表情淡淡的，隻“嗯”了一聲，對害自己兒子險些喪命的罪魁禍首沒有半點好感。
苗氏自討沒趣，低頭專心撿幹柴。
看到漆樹，帶著婆婆遠遠地繞開了。
......
下山後走了一段路，莫梨感覺自己身後背簍越來越重，勒得肩膀火辣辣的疼。
很可能磨破皮了，每走一步都帶著難言的痛苦。
“小姑，你怎麼了？”
田妞看到小姑一側的頭發已經散落下來，披在胸前，襯托著那張臉尤其蒼白，眉峰緊緊地蹙著，好似不勝痛楚。
沈氏一直走在前麵，聽到女兒說才轉過身看。
一眼就發現她肩上的衣服被血染紅了，趕緊過去幫她把背簍取下來。
“這麻繩背重物得用布包著，小妹皮膚又嬌嫩...”
背簍麻繩勒住的衣服和血粘一塊了，沈氏用了點力扯，莫梨疼得直抽氣：“別別別，回家再弄吧。”
田妞咬緊唇，心裏像是受了跟小姑一樣的傷，疼得直呼氣。
“這背簍麻煩田妞和我一塊拖回去吧。”莫梨看向田妞。
田妞二話不說，直接過去拿起一邊的麻繩往前拽，倒是比背著還省勁。
莫梨肩上有傷，需要時不時換手。
這樣是不累，就是廢背簍，不出兩回，底下就會被磨爛。
好不容易到家，沈氏把東西往自家院子裏一撂，心裏掛牽著莫梨身上的傷口，帶著孩子過來看她。
沈氏進門就吩咐：“田妞，先燒熱水。”
“好勒。”
田妞甩甩手臂上的麻意，搬起木柴往廚房去，她先刷鍋，讓虎妞點火。
虎妞隨了莫失的燒火天賦，小小年紀就會點火。
東邊屋裏，沈氏正坐在床邊，打開藥箱找到止血消炎的藥粉和幹淨的布條，抬頭看了眼：“裏麵的衣服脫得下來嗎？疼得厲害就隻能剪了。”
莫梨外麵的衣服是麻，沒磨壞，裏麵的中衣卻被血糊住了，要想不讓傷口被撕開，就隻能上剪刀。
“剪吧，回頭再買就是。”莫梨把臉撇開不看。
沈氏一手托著，一手剪，沒讓她感覺到疼，等水燒好送來，清理了傷口，又給塗上藥粉包好。
“這幾天都別沾水，回頭掉痂了，來找我要祛疤的藥膏。”
莫梨是個怕疼的，沈氏動作格外輕柔，整個過程沒讓她感覺到多疼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