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日葉芝沒有說出莫遲“中毒”的事情,莫遲的處境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安全輕鬆。如果按照一般情況,莫遲完全可以安全的等到李恪回來,然後順理成章和他離開長安到封地去過日子了。可是此時,在李世民對莫遲好感倍增的情況下,莫遲卻不好再承這個情。
**中的女人們吹的枕頭風,會影響皇帝的決定,**女人們地位的高低,也會直接影響她們的兒子是否尊貴。在這種情況下,楊晏筠這個淑妃的位置,異常關鍵和重要。雖然為了幫助李恪成就事業,莫遲必須要和想法極端偏執的楊晏筠鬥上一鬥,但楊晏筠在宮中的地位決不能倒。
從今天李世民的態度看,他特意帶自己去見楊晏筠,也許正是一種試探,試探過後,恐怕是不會對楊晏筠放任下去了。也許,自己不但不能再去討什麼利息,還要盡可能的幫助、保護楊晏筠才行。
想到此處,莫遲暗暗苦笑著搖了搖頭,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將心思投入到準備之後的教案中去了。
莫遲的預感是正確的,李世民確實不會對楊晏筠的所作所為置之不理。他把莫遲宣進宮來,可不是為了方便楊晏筠對付莫遲的。
“陛下今日留在臣妾宮中麼?”楊晏筠盯著麵無表情的李世民,試探的問。
莫遲離開之後,氣氛就有些僵硬,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楊晏筠終於率先開口。李世民轉過頭來看著她,神色說不出的失望。他看了看周圍伺候的宮女宦官,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旨意,不許進來。”
“晏筠,你夠了麼?”偌大宮殿中,此時隻剩君妃二人,在這種安靜的氣氛下,更襯托得李世民的聲音冷硬如冰。
楊晏筠皺了皺眉,終於還是跪倒在地:“臣妾不明白陛下的話。”
“不明白?”李世民重重的哼了一聲。“莫遲丫頭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以為朕也不知道嗎?如果不是朕,下次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害死她?”
楊晏筠的心頭一顫,仍然辯解道:“臣妾是莫遲的婆母,怎麼可能傷害她?”
“你覺得,你做的事情,不是傷害她麼?”聽了楊晏筠的回答,李世民眼中的失望更是無以複加。“還是說,你覺得你做的事情,是你對恪兒的母愛?”
“臣妾有罪,但臣妾確實都是為了恪兒著想。”楊晏筠咬著嘴唇,神態楚楚可憐,“莫遲確實聰明伶俐,但臣妾覺得她恐怕不夠本分賢淑,想要留她教訓一年,再放她到恪兒身邊,到時候她也好做個賢妻良母。”
“賢妻良母?”李世民冷笑道:“她離開恪兒身邊一年,或會失寵於恪兒,如何做個賢妻?那藥若是致她終生不孕,她又如何能當個良母?朕明明已經說過了,不打算讓他們小夫妻分開,莫遲是個好孩子,她在恪兒身邊,朕信得過。結果呢?你到底把朕的話置於何地?”
“臣妾並非視陛下之話於無物,但是陛下不明白!”楊晏筠的聲音略帶淒厲。“陛下看不到的地方,臣妾代陛下看到了,自然應該先告訴陛下知道。可陛下一時被人蒙蔽,臣妾才不得不擅自妄為。”
“你的意思是,朕被莫遲蒙蔽了,所以不肯聽你的金玉良言,你才會用如此毒計對付自己的兒媳?”李世民震怒道。“你做出這種事,朕沒有處置你,你竟然還敢把錯怪在朕的頭上?”
“陛下息怒,陛下可還記得,臣妾在受封當晚對您說過的話麼?”看到李世民龍顏大怒,楊晏筠不由得重重的叩首,白皙的額頭頓時顯出淤青。但楊晏筠卻如同不覺,癡癡的望著李世民道:“陛下若是不記得,臣妾就再說一遍。我愛的是李世民,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爭,我隻要留在你身邊。”
“……朕記得。”聽到這句話,李世民的臉色也有所緩和。他無法否認,這句話當初的確打動了他。這個最初相識時還高高在上的小公主,那時候卻那麼卑微的渴望著他的一絲憐愛,這讓身為男人的他根本無法抗拒。
“這句話,臣妾不是說說而已。”楊晏筠的眼神中有些恍惚。“不管什麼時候,臣妾都從未有過半分心思去和宮中嬪妃爭寵。”
“不錯,這**之中,許多年來,也就隻有無虞和你,能夠做到這一點。”
楊晏筠搖了搖頭:“我和姐姐不同,姐姐是無需再爭,而我……是爭無可爭。陛下對姐姐的寵愛,世間罕見。臣妾的孩兒們,在陛下眼中,如何能及得上姐姐的孩兒們?臣妾教導他們蠢鈍一些,又有何不對?臣妾鬥膽說上一句,縱然如今太子未立,陛下心中怕也隻有中宮嫡子吧?既然如此……”
楊晏筠難得的大膽之言被李世民打斷。“你錯了。恪兒也好,承乾也罷,他們都是朕的兒子。失敗固然是身死之局,可若是連一爭的氣度都沒有,做什麼皇子皇孫?知子莫如父,難道你真以為朕愚蠢到看不出兒子們的能耐了麼?”
李世民這句話一出口,楊晏筠頓時花容失色。“請陛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