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鏡天澤(1 / 3)

文德城城北二百裏,有一片浩大的湖泊,湖光平靜而澄澈,因此被稱作鏡天澤。

鏡天澤之中,此時飄蕩著一支小舟。舟上共有三人,一人站立在船頭,一身艄公打扮;剩下兩人麵對麵坐在船中,是兩位白發蒼蒼的老叟。他們之間擺著一隻木製茶幾,上麵放著兩隻淡色青花小碗,裏麵泡著三片窄窄的茶葉。

其中一個老叟拿起茶碗說道:“這三葉茶著實有趣,每種茶樹每年隻生一片葉子,三年後同時取下三片葉子,方可製成這三葉茶。初沏時,是一年葉的清香味;再沏,則是二年葉柔和的口感;最後一沏,方可將三年葉濃鬱的香氣全盤托出。層次鮮明,回味無窮啊。”

坐在他對麵的老叟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三葉茶樹,放眼全巫州,也不過隻有七株。因此民間有雲,‘巫雁山巔七株樹,三年風雨七碗茶。’麵對如此稀有的珍品,你卻在這裏說其有趣,當真有些令人慍惱。”

說三葉茶有趣的老叟聽了,不禁啞然失笑道:“天懸啊天懸,你越來越沒出息了。你作為巫州王公,竟為了一碗茶給我臉色看。”

謝天懸臉上閃過一陣怒氣,回道:“巫顛叟,我知道你平生愛茶如命,便帶來了巫州最好的茶。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識抬舉,還反過來諷刺我。你可別忘了,我是巫州的王公!”

巫顛叟見謝天懸發怒,臉上笑意不減的說:“天懸啊,你我相交這麼多年,這是你第三次請我喝三葉茶。鑒於前兩次的事件來看,這次一定又是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了。對了,這次你怎麼沒派子謙來?”

謝天懸喝了一口茶,說道:“這次的事情太大,就是子謙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巫顛叟聽後,忽然一指船上的艄公,問道:“既然子謙都聽不得,為何他能聽得?”

謝天懸無奈地抿了抿下唇,轉身對艄公說道:“同光,快些向你這位伯父行禮。”艄公聽了,立刻轉過身行禮道:“小侄謝同光,見過伯父。”

巫顛叟仔細地瞧了瞧同光,點頭讚道:“不錯,看起來是個好苗子!沒想到你這次出門,連兒子都一起帶來了。”謝天懸尷尬的一笑,說道:“我之前找了巫州最好的術士給我相過麵,估計我也就隻剩一年的壽命了。如果再不帶他來見見你,恐怕就沒時間了。”

巫顛叟聽後一怔,麵帶疑惑地問道:“巫州竟有如此高人?”謝天懸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巫顛叟啊巫顛叟,你就別來挖苦我了。就算是巫州最好的術士,估計也入不得你的法眼吧。這個術士已鑽研相術數十年,縱使達不到你的高度,但也基本能做到百無一失。隻不過,就算是百無一失,我也不能信任於他。因為這次的事,必須要百分百的準確,至少要萬無一失。”

巫顛叟忽的大笑一聲,說道:“天懸啊,我本就是一個世外閑人,讓你說的我都快成仙人了。”謝天懸打趣般地回道:“怎麼,你身為天庸老人座下的三弟子,難道配不上這一稱號嗎?”

巫顛叟握著茶杯的手突然顫了一下,他抬起頭,與謝天懸雙目相視。過了許久,他歎道:“看來,你這次是想求我用老祖宗的簽具給你算上一卦了。”謝天懸點了點頭,說道:“傳言中,天庸老人有四大絕技,分別傳授給了四大弟子。而三弟子所掌握的,正是通天的易術。多年前,你曾為家父占過一卦,換來了巫州二十年的繁榮。如今,我想讓你再幫我算一卦,看看如何才能將同光穩穩的扶持到巫州王公的位置。”

巫顛叟靜靜地看著謝天懸,他依稀記得,多年前他遊曆到巫州,在鏡天澤垂釣時遇見了將要退位的巫州老王公。老王公當日是微服出遊,身邊僅帶了一名貼身侍衛。就這樣,名動天下的術士與權震四海的王公,在互不相識的情況下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