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山是鹽梟出身,庚子年被當時的兩江總督劉坤一招安,任新勝輯緝私營管帶,並兼任虎字陸營管帶,負責水上私和地方治安。洗白後的徐寶山,忠心耿耿地為清政府效力,對革命黨人和昔日的鹽梟同夥都是大加緝捕殺裁,在辛亥革命前,已經積功做到了江南巡防營統領。
鎮江起義時,林述慶用鹽利誘他反正,後又派他去揚州發動光複。此時,同盟會員孫天生已經發動起義,光複揚州。徐寶山竟然勾結揚州的豪商和鹽梟,捕捉孫天生並將其殺害,自任軍政長,宣布揚州光複,竊取了革命果實。偏偏這廝長袖善舞,光複江寧的時候,他帶著揚軍配合浙軍參加過對雨花台和聚寶門的戰鬥,後麵大約還往江寧送了不少“信”,以至於現在不但沒被清算,甚至有個光複功臣的光環套在頭上。
譚曉宏也不說話,摘下帽子一邊擦拭著帽徽,一邊琢磨著。揚州是李奧囑咐一定要拿下的。這裏是京杭運河的要衝,拿下以後,自長江經過京杭運河到徐州的水道便完全貫通,以後徐州的人員、物資轉運便方便了。另外,揚州的那些鹽梟、豪商可是有錢得很,第一師現在花錢如流水,隻要是能有收入的地方,李奧絕對不會放過。倒是這徐寶山,是殺是留,該如何處置,還要計較一下。
見譚曉宏露出笑意又不說話,那穆仁智以為他已經動心,便起身湊了上去,“譚旅長,徐都督說了,他雖然是青幫出身,和船幫洪門兄弟,紅花綠葉白蓮藕,總是一家......”
說著又掏出一個信封往譚曉宏手裏遞,“......這是都督的一點心意,揚州城內也早就安排了幾個瘦馬,還望旅長在司令麵前......”
“啪”的一聲,隨著一記響亮的耳光,穆仁智幹瘦的身體轉了半圈,捂著臉倒在了地上,腦子裏嗡嗡的,嘴角也流出了鮮血,心中還在回想自己說錯了那句話,惹得麵前這個船幫的大少爺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什麼紅藕白藕的,老子是正經的革命軍人!不是你們這些土匪!之前屠殺了我們多少革命同誌,現在搖身一變裝起光複功臣了?這點錢,留給他自己買棺材吧!”譚曉宏大聲吼著,配上他滿臉胡茬子的粗豪外形,倒是真有了幾分猛張飛的樣子。
譚曉宏本來還在糾結是不是要留徐寶山一條性命,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拿金錢美女賄賂自己,可見在揚州必然是撈得盆滿缽滿,司令正是要用錢的時候,這樣的肥羊肯定是不能留下了。
“衛兵!把他給我拖下去斃了!”左右自然有護兵上來,夾住穆仁智就往外拖。
“譚旅長饒命啊......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啊......”隨著穆仁智的聲音漸漸消失,譚曉宏平了平心頭的怒火,轉頭朝向傳令兵,“召集營以上軍官,開會!三天之內,老子要看見徐寶山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