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破碎的瓷片不見了蹤跡,可今天又新添了碎玻璃。
薛薔的手還維持著握杯子的姿勢,她徐徐站起來。
“小心玻璃!”
夏塵扶著她轉個彎,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宜雪,把哥哥叫回來好不好?”
夏塵原本想出去找人來打掃,聞聲停下腳步,眼底狐疑驟升。
他回頭對薛薔莞爾,“媽想哥哥了?”
薛薔背對晨光而坐,初升的太陽太刺眼,夏塵沒能看清她的表情。
“負雪知道你回來,也會高興的,叫他回來吧。”
她突然低垂頭顱,耳邊的頭發隨動作下垂,露出幾縷不易發現的白發,夏塵徹底看不見她的臉了。
“好,我等會兒給哥哥打電話。”
夏塵開門出去,沒在花房周圍看見阿姨,走下樓梯卻看見了秦山遠。
“看來你業務不行,我妻子的心情沒見得變好。”
秦山遠已經吃完了早飯,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繼續坐在餐桌邊看文件,顯而易見在等夏塵。
夏塵在他對麵坐下,拿起豆漿喝了一口,“媽說把哥哥叫回來。”
“你似乎入戲很深。”秦山遠避開了話題。
夏塵:“做一行愛一行,媽的心情有沒有變好,隻有她自己知道。”
秦山遠終於關上文件,拿正眼瞧夏塵,“照你所說,你這個角色也可有可無,不如合約到此為止。”
他怕了。夏塵垂下眼皮,隱藏住眼裏的戲謔。
“爸,你可不能趕我走,不然媽媽會更傷心的。”
秦山遠皺眉,正要開口,卻聽見了身後薛薔的聲音。
“你要讓宜雪去哪?”薛薔走過來,她年輕時也是以明豔著稱的美人,此刻患了肺癌雖說憔悴不少,依舊很有氣質。
“又要把宜雪趕出去嗎,我隻是讓她叫負雪回來,你不開心的話你自己走吧。”
這是夏塵第二次看見他們起衝突,似乎隻要秦山遠出現,薛薔的情緒波動就會變大。
夏塵看準時機,在兩人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下,手捧熱水出現在薛薔視線內。
“媽,喝點水。”
薛薔的表情變得柔和,接過溫熱的杯子,依舊冰涼的手環上夏塵的手腕。
“那小子兩年都沒有回過家,也不來參加妹妹的……”
夏塵的視線從薛薔的手轉移到吃癟的秦山遠臉上,他適時住了嘴,可夏塵也能猜到他說的是秦宜雪的葬禮。
繼而觀察薛薔的臉色,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宜雪的生日本來就是你故意沒讓負雪來,別以為我不知道。”
夏塵的神經突然緊繃,想起秦宜雪的忌日就是她的生日,這麼重要的一點真不該忘記。
“沒事的,哥哥管理公司很忙,宜雪能體諒哥哥。”
薛薔不再扭身跟秦山遠吵,她用五指丈量夏塵的手腕。
“怎麼瘦了,媽媽一手都能握住你的手腕。”
夏塵:“我會多吃點的。”
薛薔滿意欣慰地笑,在茶幾的抽屜裏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哥哥打個電話吧。”
她還是沒有放棄讓夏塵叫秦宜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