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看清懷裏人的臉，冰涼又骨節分明的手摸上夏塵的臉。
“宜雪，宜雪，是我的女兒宜雪……”
夏塵在她懷裏撒嬌，抬起頭撇嘴不滿意道，“半年沒見而已，媽就把女兒忘了？”
他花了一個月時間學習秦宜雪的聲線，好在能模仿到九分像，騙過薛薔簡直輕而易舉。
“真是我的寶貝女兒……宜雪啊，我的宜雪？”
啪嗒。
茶杯滾落在地，徹底破碎，擔心被夏塵碰碎的茶杯，終於還是被薛薔親手打碎。
夏塵彎腰低頭準備要清理掉碎片。
“媽，你不要動。”
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夏塵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這句話，他曾經對陳麗華說過無數遍。
垂下眼皮，夏塵撿起第二片陶瓷碎片。
“不要撿了，媽媽來。”
薛薔在夏塵麵前蹲下，用雙手小心捧住夏塵手裏的碎片，放在小圓桌上。她拿起夏塵的雙手仔細確認他的手沒有被割傷。
“夫人，小姐，我來處理吧。”
蔣枝岷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將所有肉眼可見的碎片撿起來包好。
“夫人，小姐剛畢業回家，隻怕是對家裏都陌生了。”
蔣枝岷話裏有話，剛才對夏塵展露的陰險笑容蕩然無存。在薛薔麵前，蔣枝岷太像個正常人了，雖然夏塵沒見過蔣助理幾麵，但他能看出蔣助理對秦夫人要比對常人親切許多，甚至多的是殷切。
“宜雪已經畢業了，怪不得沒有時間給媽媽通電話，原來是在忙畢業論文。”
薛薔挽著夏塵的手走出花房，給記憶裏消失半年的女兒找好了借口，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媽不知道，我的教授要求太高了，為了早點完成學業回來陪你，女兒這半年都沒有好好玩。”
夏塵比薛薔要高，他淨身高176，薛薔最多172左右，所以夏塵在站立姿勢要跟薛薔撒嬌的時候總有些別扭。
薛薔摸摸他的腦袋，“宜雪比原來要更粘人了。”
“是嗎？”夏塵微笑回答，身體卻站直了，“肯定是太久沒有見到媽媽了。”
薛薔把他帶到一扇門前，先他半步打開了門，“你半年沒有回來，但是房間還是跟你走之前一樣的。”
夏塵落於她身後幾步，觀察薛薔的言行，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說話條理清晰，精神狀態也十分穩定。
可蔣枝岷之前說，薛薔患有精神疾病……這個情況甚至被秦山遠白紙黑字寫在合同裏。
“真的誒，太謝謝媽媽了。”
夏塵抱住薛薔的胳膊，陪她坐在床上講話。
“你哥哥不像你這麼懂事，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薛薔歎口氣，想到兒子臉上的掛念擔心是藏不住的。
夏塵拿起床頭櫃的水晶球，搖一搖，漂亮晶瑩的細閃如雪般緩緩掉落，透明厚玻璃反射的陽光繼而折射在夏塵的眼睛裏，薄薄一層的隱形眼鏡下是顏色略顯淺淡的虹膜，襯得他瞳孔愈加黑亮。
“哥哥在忙事業嘛，有空的時候肯定會回來看媽媽的。”
資料上講秦負雪跟妹妹的關係還不錯，夏塵講這話也沒有什麼問題。
“他像你就好了。”
薛薔的興致很高，一整個下午都拉著夏塵在房間裏講話，說到最後，連夏塵都看出來她在強撐著精神，便送她回房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