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薛薔睡著,夏塵才放鬆下繃了許久的神經。
在他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瞥見了床頭秦宜雪的照片。
不,準確來說,是他的照片。
夏塵將相框拿在手裏,突然明白了蔣枝岷說的“做好準備”是什麼意思了。
他放輕腳步在薛薔的房間裏轉上一圈,果然在許多地方都看見了自己的照片。
夏塵拿起另一邊床頭櫃的相框,由於放的時間長,櫃子的表麵都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子。
他立馬猜到這些照片恐怕原來的主角都是秦宜雪,隻不過一個月前蔣枝岷故意把臉換成了夏塵。
將相框歸位,夏塵關門之前再看了眼床上安睡的薛薔。
說不清是幸運還是不幸。
患上肺癌還會有人大費周章為了她最後的日子沒有遺憾,而花錢花心思請夏塵假扮去世的女兒。若要說不幸,喪女患病一個也沒落下。
來這裏半天,秦山遠也沒有出現,或許感情甚篤也隻是裝裝樣子?
吃晚飯的時候,秦山遠的出現打破了夏塵的猜測。
秦山遠下車進門直奔薛薔的房間,沒有分給客廳裏安靜看書的夏塵一個眼神。他很高,據夏塵目測至少185。
作為秦宜雪,秦山遠的小女兒,夏塵自然要跟忙碌一天回家的爸爸打招呼,於是他也跟上秦山遠的腳步去了薛薔的房間。
“你肺不好,空氣淨化器要常常開著才行。”
夏塵在門口停下腳步,見秦山遠為薛薔打開了房間內的空氣淨化器。薛薔坐在床上,目光呆滯,無論秦山遠做什麼說什麼她的眼神都沒有聚焦。
“起來去吃飯吧。”
秦山遠放軟聲音,哄小孩似的試探著碰薛薔的手。
“你別碰我!放開!啊啊!”薛薔如觸電般甩開秦山遠的手,雙手抱住頭埋在被子裏。
她這副模樣跟下午夏塵在花房見到的形象大相徑庭,夏塵見此情形第一反應是驚訝,在看清秦山遠眼裏不加掩飾的嫌惡後,饒有興致地眯起眼,他角度清奇地對這家人起了詭異的好奇心。
“媽,媽!你怎麼了?”夏塵衝過去擠開秦山遠,整個人撲倒在薛薔麵前,“爸,你先出去吧,媽媽好像不想見到你。”
夏塵戲做得很足,臉上隻剩下對薛薔的擔憂,唬得秦山遠都在不覺間聽他的話後退了兩步。
薛薔聽見秦宜雪的聲音,猛地抱住女兒,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夏塵摸她的背輕輕安撫著,遞給秦山遠一個眼神。
秦山遠被這副情景刺痛,皺眉離開,“出來吃藥!”
“宜雪,宜雪,我的宜雪啊,媽媽的女兒……”薛薔哽咽著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夏塵輕聲哄她,“媽,我在這兒。”
晚上還算平安地度過,即使秦山遠的臉色根本不能看,薛薔也吃一口飯掉一滴淚,隻能由夏塵邊哄邊吃。
原以為薛薔是抑鬱症,可第二天一早見到薛薔時,夏塵的猜測就又被推翻了。
“你是誰,你是我的女兒嗎?”
花房裏穿淡藍色薄毛衣裙的女人問。